心态

        很多年前来到这个城市，她怀着乐观的心态――大城市机会多，所有人不都是这么说？那个邻居家的女儿，不知dao她现在去了哪里，刚chu来的时候，她们在昆明落脚。楚红记得她们有一张在金ma碧鸡坊xia的留影，她穿着灰扑扑膝盖鼓了包的七分ku，上shen已被洗到褪se领kou变形的粉se短袖看起来很土，xiong前的亮片也脱落chou丝，而对方穿一条剪裁合度的黄se无袖连衣裙，紧shen的款式，勾勒着xiongbu傲人的曲线。那里一年四季温煦如chun，纵使冬天气温也不会低于十度以xia，常常无风无云，天se比海shui湛蓝。后来，对方为她搞到一张假shen份证，说自己要离开，最后一顿饭她们也吃火锅，当地liu行吃鹅，没有辣椒，清汤略带油星的锅zi里飘着枸杞党参，红白相间，颜se漂亮。楚红记不起她说要去哪里，只是近来看到短视频关于缅北的新闻时会想起她，她很乐观，总说绝chu1逢生，所以欠xia大笔的债务，四chu1奔逃。这些话一度蛊惑楚红，但今日看来不也应验？如果她不是因为封城而花掉原本准备zuo生意的钱，去重cao2旧业，也不会遇见季云衿，不遇见季云衿，也就不会被她以一个月一万块包养――没人会花这么多的钱和小jie玩，季云衿的真诚无可怀疑，否则她也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但楚红仍觉惴惴，她已失去乐观的心态，或许几天后季云衿就会后悔，至多一个月，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荒唐，楚红坐在沙发上审视着忙前忙后的季云衿。

        季云衿有些失而复得的奇妙心qing，给煮gan1的小锅重新添shui，试图将刚才的cha曲遗忘……这叫什么？添酒回灯重开宴，季云衿的脑zi里冒chu一些mei好的形容，就像第一次知dao楚红的名字，她想起，小红低唱我chui箫――一种琴瑟和鸣的想象。她演技不是很好么？虽然是床上的演技，如果她是个导演就好了，她一定会让楚红来演自己的女主角――像某第六代导演和他的妻zi那样――她会写小说，不如辞掉学校工作去当个编剧，再学习一些导演知识，她的脑海里忽然冒chu许多念tou，原本平静无波将要步ru三十岁渐渐接受一切庸常无聊生活的nei心似乎被投rure岩浆，开始咕嘟咕嘟不安分地冒泡，对生活的崭新图景有一些想望。

        包养和恋ai当然是不同的，楚红坐到餐桌前，打断季云衿的幻想：“我不想让别人知dao。”

        “什么？”季云衿拿着汤勺的手停滞在空中。

        “难dao你准备昭告天xia，告诉你的朋友、同事？”楚红从她手中接过汤勺，放在一旁的空盘zi里。

        她的朋友，季云衿xia意识地想说自己没什么朋友，但想起曾悠悠:“一个也不行吗？”

        “你准备怎么说？说你包养了一个小jie。”楚红笑着反问。

        “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楚红看着锅里的鸡xiong肉，包裹的danye已经被煮到挂白，浸泡在红油锅底里，也是漂亮的se彩搭pei，她又叹气:“算了，随你怎么说，但你没钱了，我是要走的。”

        “我知dao。”季云衿的声音轻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说给自己听。

        楚红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随即展louchu专业的演技，微笑着看向季云衿，拉她坐xia，她现在是她的客人，是她的金主。她们可以放心地吃完这顿饭，再睡到一张床上直到天光，随便什么时候zuoai――今夜不行。

        季云衿洗完澡躺到床上，楚红已经睡着。太过疲惫，她们两个都太过疲惫，季云衿关掉卧室ding灯，chouchu她手里虚握着的手机，准备放到床tou柜上，楚红却被惊醒，在黑暗chu1睁着yan睛看季云衿。和人盖棉被纯睡觉的gan觉太陌生，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开始前戏，楚红突然俯shen去吻季云衿的发鬓，手也伸到她的怀里摸索，她们是两个女人，她当然知dao怎样取悦对方，湿run的唇she2liu连在季云衿耳畔:“我给你kou。”

        “睡觉吧。”季云衿与她拉开距离，回到自己的位置，取chureshui袋递到楚红的怀里:“明天还有工作。”

        季云衿很快习惯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gan觉，她和叶心就常常同榻抵足而眠，纯睡觉。听着楚红均匀的呼xi声再度传来，她转过shen，搂着楚红的肩膀，将人紧紧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