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声惊雷

        郁昌怔了怔，无意识地张开嘴，像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他很快恢复过来，伸chu手，自然而然地虚虚拢住郁燕的后腰，把她往餐桌边带。“先吃饭，吃完再说别的。”又轻轻地“啊”了一声，用掌gen抵了抵额tou，笑着说：“围裙都忘摘了……燕燕，帮哥哥解开。”

        可惜，妹妹并不买账这种顾左右而言它的伎俩。

        她蹙着眉mao，毫不气馁地和他对峙着。

        “我是认真的。”

        郁燕深xi了一kou气，才继续往xia说。

        “哥哥，你也不是第一次zuo这种侵犯我隐私的事了。”

        “我知dao，可能对你来说，隐私和自由，听起来都像个笑话……但我受不了了。如果你再这样xia去，那么我一定会搬chu家里。”

        “不可能！”

        他显而易见地急了，也不再假模假样地要求妹妹给自己解围裙，直接反手摸到那块布一把扯xia来，扔到旁边的沙发上，紧紧地攥住郁燕的手，弯xia腰，yan对yan，鼻对鼻，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脸。

        “燕燕，哥已经说过了，加你那些朋友的微信，只是为了确保安全，你怎么能这么想哥哥呢？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笑话？”

        说到这里，他不知为何地，竟然哽咽了一xia:“你想要什么，哥都会尽力给你，就算你不跟哥哥亲了，我也……”

        “但你不能离开哥哥！从你chu生开始，咱们就从没分开过，就因为一dian小事，你就要走，要跑，要把哥哥一个人扔在家里面吗？”

        郁燕原本还算镇定的qing绪，在脸上传来被对方的长睫扫过的、麻yang的chu2gan后，终于崩溃了。

        “我不是要丢xia你……！哥，你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她用力地推开郁昌，用一种绝望的yan神，盯着那双黑漆漆的、看起来极度伤心难过的瞳孔，想知dao哥哥到底是真的油盐不jin，还只是在自己的面前装相。

        “我不懂？燕燕，你觉得我不懂？”郁昌陡然bagao了声调。

        他颤抖着，咬牙切齿，像tou被激怒的野兽，字yan一个一个往外蹦，把它们撕咬得粉shen碎骨。

        “你太小了，还不明白这世dao有多坏。燕燕，你知不知dao，如果没有我看着，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zi，独自chu门在外，会遇到多少事？你说住校，要是有心思不正的男同学，蹲在角落专门埋伏你怎么办？更别提那些为人师表的，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男老师猥亵学生的事年年都有，燕燕，你让我怎么放心？怎么可能放手？”

        鸡同鸭讲，完全的鸡同鸭讲。

        郁燕手指紧紧陷ru小熊柔ruan的pimao里，把它nie得皱皱巴巴。

        “所以呢？哥，我的人shen安全不是你gan1涉过度的借kou！我找谁当朋友，你就恨不得把对方的老底掘地三尺挖chu来，查hukou都没有那么jing1细吧！”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好，私xia查我朋友的事就算了。既然她们已经通过了你的政审，我总该有和她们一起chu门的资格了！可为什么每次我再三申请，都不一定能有放风的机会，chu门还不到一小时，手机都快要被打爆――我不可能永远都只待在家里的，哥，你这是在把我拴起来！”

        ……果然是那些所谓的朋友，把妹妹带偏了，郁昌想。

        以前的郁燕，就从来没和他这样呛声过。

        他脑zi气得发chou，又怒又悲，被妹妹ding撞的一番话激得七窍生烟，气血上涌之xia，houtou竟品chu了一丝腥甜味。

        可多说无益，再这样拉扯xia去，只会让郁燕更加厌倦自己，铁了心要往外跑。

        他只好qiang忍住翻腾的qing绪，晓之以qing，动之以理，让妹妹先坐xia来吃饭。幸好对方没有浪费粮shi的陋习，可能也觉得桌上卖相颇佳的几dao菜，生生放到冰凉，未免暴殄天wu，才气呼呼地鸣金收兵，与他暂时停战。

        原本的那盘糖醋排骨，红褐se的酱汁已经微微凝固了。端chu来时尚且冒着的、袅袅的shui汽，如今全都凝结成了一粒一粒的小shui珠，附着在排骨上，显得蔫巴巴的。

        饭桌的气氛异常沉默，如同乌云罩ding般压抑无比。往常总要大肆抱怨公司客hu一通的郁昌，仿佛突然开始遵守shi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或者修炼起闭kou诀来，只guan闷tou扒饭，像只把tou埋在沙zi里的鸵鸟。

        郁燕咬了一xia自己的she2尖，觉得十分疲惫。

        她放xia碗，试图回到房间里，让彼此都冷静冷静，谁料甫一动作，就如同蛛网上，一只试图逃离的猎wu扯动了蛛丝那样，被捕shi者一把拉住了胳膊。

        “燕燕，别的都无所谓，你骂哥哥也好，讨厌哥哥也好……都可以。”

        郁昌仿佛被突然扔去了gao海ba地区，缺氧一般，艰难地鼓动着xiong膛，像要说chu一些恳求的ruan话。

        然而，他的语气变了。

        “但哥哥不会让你走的。”

        “――燕燕，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