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这些信都是贵妃的笔迹。她写了很多信,但从没有寄过。
信里用的是妻对丈夫的吻。
百般供,她也不肯说心上人的名字。暴怒之,皇帝将她废为庶人。
贵妃失后,新的何采女得了皇帝的青。短短叁个月,何采女的位分一升再升,一时风无两。
后来何玥儿要住贵妃从前的寝,皇帝也答允了,她这样得势,连带她的人都嚣张起来,说京城第一的人又如何,最后不也输给我们娘娘。
又到每年狩猎的时令,帝后和一众妃嫔都离开皇城去了骊山的行。
肖娈恰在那时候病倒了。
她从前专多年,里不知多少妃嫉恨她。此番她落败了,上几位妃早暗地里吩咐了永巷的人。
因而此番她病倒,永巷诸人竟都瞒而不报,不肯为她请太医。
后来是嬷嬷豁命去求了大皇。大皇是皇后的嫡,论辈分,他还是肖娈的外甥。嬷嬷想着,姨母有难,他总不至于见死不救的。
少年带着太医匆忙赶来,了破败的暗室,便见昔日那风神秀异、恍若神仙妃的贵妃娘娘歪在病榻上,阖着睛仿佛睡着了,她气息奄奄,堪堪还有半条命在。
大皇命人收拾一间净室来给肖娈居住,命太医院为她续命,又遣人去骊山给父皇送了急信。信中,他请父亲顾及十几年的夫妻分,回来见姨母最后一面。
心急如焚。惊惧交加。
宁璟从不知,骊山行到皇城的路途竟如此漫长,他的手颤得握不住缰绳,几次险些跌去。
终于到了昏迷的病人榻前,他将她冰凉的手捧在手里,不觉间的滴落在二人的掌心。
他是多少年不曾哭过了。
太医用了府库里最珍贵的党参,他犹嫌不足,又命巫医以他的血为媒作阵法——这是一种诡秘的古法,传说中以帝王的血献祭巫神,可以补偿将死之人的寿辰,只是要折损献祭者的寿命。
最后不知是哪一种法奏了效,肖娈真的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大喜之,皇帝重重赏赐了太医院并巫医及人一众人等。贵妃恢复位份自不必说。
皇帝又说这里的蘅芜殿狭小,不合她的份,试探着问她想在哪里居住,从前的献灵殿,还是他的景阳,或者别的室,都任她挑选。
肖娈冷笑拿话刺他,说妾卑贱,当日永巷也住过了,如今的蘅芜殿又怎会不合份。
宁璟知她心中有怨,遂不敢再提此事,唯恐了她的逆鳞。如今她还好好活着,已是上天垂怜于他。只要她好好活着,万事还可从长计议。
蘅芜殿离景阳很远,他每日傍晚都过来一趟,但十回里倒有八九回见不上面。她要么是装睡,要么躲到殿外梅林里去。自然,他若执意要殿见她也能见得上,只是怕更惹了她厌憎,于是他便也只是在正殿里坐一坐,喝一盏人奉的茶,再向嬷嬷询问一番她的饮起居,便又回景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