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走

        何婉丽十岁那年，三十二岁的母亲何zi仪再婚嫁给三十七岁的李民申。一起生活了五年。何zi仪因一场车祸，失去意识。虽经抢救保住xing命，却成为只会呼xi的植wu人。

        何zi仪遭遇不幸一个月，何婉丽gan觉少了母亲的唠叨，很多事自己也能zuo好。

        她每天早起为自己和李民申准备早饭。李民申走chu卧室之后，何婉丽再端着温shuijin去给母亲ca洗shenti，翻shen，an摩。

        伺候完母亲，何婉丽才匆匆忙忙揣着早餐chu门去上学。

        何zi仪遭遇不幸两个月。一天傍晚，何婉丽放学回家，习惯xing地先走jin主卧，查看母亲的状况，发现李民申正专注地盯着母亲的xiashen。

        何婉丽从来没当着李民申的面给母亲清洗过xiashen。当然，李民申也没有。

        何婉丽转shen从房间chu去。可能是过于尴尬，转shen之前，hou咙里发chu一声怪异的“啊――”。

        又过了几天。晚上睡觉之前，何婉丽帮母亲an摩完从主卧chu来，看见在阳台上收衣服的李民申正拿着她的neiku发呆。

        那天晚上，何婉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该来的，总会来。

        何zi仪遭遇不幸五个月。一个周六早晨。何婉丽和李民申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李民申犹豫半天，最终开了kou。

        “婉丽，你母亲的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屋里氛围一xiazi变得沉重。或许在李民申开kou之前，就已经变得沉重了，可是何婉丽是在听到继父开kou之后，才真切gan受到那种令她窒息的沉重。

        “你把妈妈照顾得很好……我想，即便没我，你们也可以好好活xia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照顾植wu人母亲，好好活xia去？！听起来像在说玄妙的东方奇迹。

        “不要――”

        如果李民申五个月之前说这种话，何婉丽肯定不会反驳。

        毕竟，这五年里，她过得不算轻松。

        除了an何zi仪的要求，在李民申跟前时时穿得如裹粽zi一般。还要提防何zi仪和李民申之间偶发的怒火无缘无故烧到她shen上。

        对重组家庭来说，何婉丽拖油瓶的shen份是原罪。她只能通过伪装的乖巧来赎罪。

        “爸爸……”

        何婉丽艰难地喊了一句爸爸。

        她从没把李民申当作父亲，因此，也从未开kou叫过他爸爸。十岁的孩zi突然开kou叫一个陌生人爸爸，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何zi仪倒xia之前，因不肯开kou叫李民申爸爸这件事，何婉丽挨过很多次训斥。何zi仪每每制造机会让何婉丽开kou叫爸爸，都被何婉丽无视。

        开餐之前，何zi仪故意让何婉丽给李民申递碗筷：“小丽，把筷zi递给爸爸――”“小丽，问爸爸要不要喝茶？”“把削好的shui果给爸爸端过去――”

        何婉丽只觉得尴尬。

        现在，“爸爸”两个字却轻巧地从何婉丽嘴里冒chu来。

        李民申愣了一xia，不得不为难地解释：“跟你说有dian不好意思，不过，我想你多少也明白……对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来说，没有女人……有dian难熬。”

        他即非禁yu也非不婚主义者。

        少女能模糊地了解到李民申话里的意思。

        可是想到家里没有李民申，万一母亲突然不行了需要送往医院，怎么办？赔偿金花完了，怎么办？母亲一直这样活着，活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她又该怎么办？

        红着yan眶问：“爸爸已经有其他女人了吗？”

        “没，没有――”

        李民申说的是事实。五个月没找女人。他没想到自己能忍耐这么久。

        有几次差dian儿忍不住，想在何zi仪shen上尝试，最终只是对着她的xiati，想着阳台上的少女neiku自己解决了。

        “爸爸，别丢xia我们――”

        少女明亮的眸zi里蓄了一层shui光，纯真的面容带着几分凄惨，惹人怜惜。

        “即使我走了，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

        连亲生父亲都不能兑现的承诺。何婉丽怎敢指望毫无血缘关系的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