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钱也足够。周颜在裴昇一次次不为所动的柳惠派里，逐渐放弃向上攀爬的冲动，她说服了自己。

        以往总想办法留一，等夜晚更安静些，拖拖拉拉像块糖，找机会再去裴昇家里。

        周颜想通后便很容易放，今夜她的心思在桂花树上。

        十月中旬的江城，南来北往桂花香，周颜和陈懿约好采桂花，至于采来什么，晒缀或发酵成酒，又或者只留香气馥郁，怎样都是好的。

        她彻底不想与裴昇的事，变得脆利落，很快吃完自己的那份，在手机上与陈懿商量采花的工，脑袋里是竹竿和梯的使用差别，模拟着了几场桂花雨。

        陈懿到奇怪，通常她充当周颜不靠谱的军师，在屏幕里研究“以侍人”，收集桂花这种事雅得不正常。

        左思右想，陈懿拨通电话，等了一阵才接通。

        “你不会是在和我打什么哑谜吧？”陈懿把氛围问得神神秘秘。

        周颜在走路，拿着手机从餐位往餐馆的卫生间，一路脚步又碎又赶，她没察觉这样显得她心虚，像个准备移别恋的女人。

        “没有，我说真的，你不觉得今天的花香特别吗？”周颜拧上门把手，声音落。

        卫生间里正在烧一盘檀香，灰棕旋转的圆线，最外端燃一颗明灭的红，细瘦的白烟轻飘往上。

        洗手台窗往外看是一棵桂树，树叶间隙一粒粒碎金似的，秀气又饱满的花苞缀满枝。

        周颜看着隐隐约约的桂花发愣，回过神来听见陈懿在喊她，询问是否一定要找宿阿姨借梯。

        “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不行。”周颜冷不丁把话题拉回去，“也许是他不行呢？我从没考虑过他有心无力这种状况，那我反而是折磨他……”

        门后浮现一黑影，周颜立即捂嘴，几秒后听见裴昇敲门。

        “周颜，时间差不多了。”

        一如往常的平静。

        周颜挂断电话，拧开门慢步来，也状似平静。

        “能送我回学校吗？”她挤一个笑。

        裴昇没有接话，抬起手腕看时间，表盘在她底划过一瞬反光，像一块崭新的刀片。

        “今天不回家住了？”裴昇轻声询问，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嗯，今天住宿舍。”

        “好，给你妈妈带个电话，告诉她一声。”裴昇这样要求，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去。

        到这时还没有任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