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开始认识程望雪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多光鲜亮丽多不可一世，现在她们两个人，就像两条悲哀的可怜虫，扭成一团，只能互相拥抱着取。

        听见的人这次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听她说完。

        因为是轻声温柔的劝导；因为又一次，是那种太过有诱惑力的温；因为反正这个人都已经知自己本来想隐瞒的轻生举动，而且还没有太过责备自己，林曜语调平稳地开始了述说。

        “嗯。”林曜温顺地应声，只是不停地用脸在抱她的人上蹭着。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一时很难回答，需要时间思考。”是一声柔和冷静的回复。

        “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我是很理智地想过这个问题，不是因为绪不好，”林曜调着，“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在没有任何意义地活着，他们都因为已经活着了、因为害怕死亡而活着。虽然说了你又要生气，但是……我确实没那么重要，世界不缺我一个人活着。我也不知要什么，每天都只是重复基本的日常生活。更不用说，活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忍受苦难……所以我觉得，要把孩生来，也是非常自私的决定。又不能征得小孩的同意，就要小孩经历人生的困难。而且……我这么糟糕的人，如果有小孩，孩长大以后一定会恨我。”

        “为我死？我要你为我死嘛？为我死，对我有什么好？死亡简直就是最简单的逃避方法。如果你真的那么我，我要你为我活。”

        良久，怀里的人才安静来。

        天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应该把月成这种状态的。她不忍心看到她这样。

        林曜叹了一气，形容恳切：“月，我你的。我很你很你。我你到可以为你去死的。”

        关于她人生第一次的自杀未遂；关于她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关于和这个世界原本的林曜交换了，而这个林曜才有很多很好的特质，让她羡慕；关于她的语言能力其实并非自学得来；……还有，关于她难以启齿的那一段段历历在目，关于她的妈妈……她的妈妈……

        蜷缩着泣的月……

        她立刻抱紧她，急切地安着：“月月，没事的。月月，你不要难过了。我又没死。我就在这里。我在你边。我在你边……”

        “你觉好了吗？”林曜关切地问她。

        “我跟你讲了，你也只会觉得我是疯！而且以前发生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那么严重，和我现在的问题可能都没关系，没必要再提。”林曜拒绝着，想挣脱开手臂，但失败了。

        “没有，曜曜，让我想一想怎么说。”她先给她以保证。

        “你怎么知孩会恨你？！孩这么说了吗？孩本还没生！你怎么知我没有你会过得好？我明明最近一直都请求复合！”回话的人语调依然充满愤怒，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拖着痛苦的哭腔：“我没有你的时候……我……林曜……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不要再这样，求你……”

地发作，程望雪都没怎么说过重话。今天只是因为她说了自己“不重要”，对方竟然是如此的反应。

        “月……”林曜扭过，不敢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神，那里面包了太多定的殷切，令她不忍。

        为什么和程望雪在一起以后，一开始她总是乞求程望雪，后来变成程望雪总是在求她？为什么会搞成这种不正常的样？

        “如果我可以选的话，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生过，我希望我死了以后，也不存在任何转世轮回。我想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忍不住轻声泣，然后又用胆怯但希冀的光看着面前的人，“你现在觉得我疯了吗？”

        “如果你觉得足够信任我，可以跟我说你之前经历的事吗？我保证多荒唐都不把你当疯。”

        又来了，那种因为双眸太浅，认真的时候看起来凶凶的样。

        一般来说，陈述完这番话会受到的常见指责，诸如“无病呻”、“作矫”、“世界上那么多生重病的人想活来”、“你不愁吃不愁穿，日明明过得很好”等等，都没有现。

        她惊讶又疚地看着程望雪：“对不起……”

        于是林曜再次觉得很激，把埋在对方肩上，立刻得到了被环抱住的温。

        程望雪闻言，自己坐起来了泪，用恢复平静的声音苦涩又带有怨气地回复：“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最在乎的人想死，我会好起来？”

        “林曜，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程望雪扣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脸掰回来，让她一逃跑的隙都没有，“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明明开始说的时候，她决定要保持稳定的语气，结果当说到妈妈和妈妈对她的那些事……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明明世界上有很多人比她的经历凄惨一万倍；明明有很多经历过类似事件的人，都活得比她更加积极上……

        “你先说，你现在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