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哑的声音里带着气声，艰难地吐字，每说一句话便上大幅度地起伏着。

        温怡卿看着裴衫系在前被泪浸透的布条，再次回想起那晚林君竹一脸失意喝得醉醺醺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在虽远在燕国近年才重返大周，却也听闻您的……许多事，”裴衫沙哑嗓几乎有些失声，他说得委婉也更为吃力，“缘何今日一见，却字字句句皆是相悖，与逸极为熟稔却又是殿带您……”

        周晏然神复杂，侧脸看着温怡卿为林君竹忿忿不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脸都憋得发红气鼓鼓地匀着气。

        “天亮了，我今日来便是要问问裴先生，这庄还去吗？”周晏然抬看了窗外的朝霞，低声询问。

        “裴先生一心求死，为何不想想还活着的逸？”温怡卿上前一步语气变得凌厉，见裴衫张着嘴缓缓抬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咄咄人，她深了气继续说，”死去之人走过奈何桥饮孟婆汤投胎转世，裴先生既知往事不可追，又怎么不去弥补还活在世上的人。他寻你数年，若你也去了，他在世上还有几个亲人？”

        “从今日起，归原主。”

        “也是，快些回去吧。”温怡卿想起还在偏殿的林君竹和一夜不见的萧沉，心里也着急起来。

        “这匕首原是一对，父亲将它们分别送给我与小初作为开蒙，我的那柄在逸拜师时转赠给了他，而这柄……”裴衫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匕首，他声音发涩顿了一顿“是她去前交在我手上，对我说要好好照顾你，阿宴――是我又失信了。”

        “这柄匕首逸他日日带在上，”温怡卿低叹，“裴先生若有心就与他坐好好谈谈，他对您仍是牵挂的。”

        他的袖被温怡卿扯在手心，前之人对这样胆大妄为的动作居然也无知无觉了，周晏然默不作声瞥了白的指尖，眉心不自觉便舒展开了。

        裴衫声音颤抖带着不可置信：“可以，可以不去吗？”

罪。”

        裴衫握着匕首的手心一收紧，绪大起大落叫他的疾又开始隐隐刺痛，微微侧去毅然发问：“在斗胆，敢问贵人到底是何人？”

        “您，您不是都猜来了？”温怡卿迟疑地回答。

        “时候不早了，”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裴衫的话，周晏然眉心微蹙，端得是一派正气自若，“让裴先生好好歇息，也该送娘娘回了，以免叫人察觉。”

        温怡卿的话又深又重一一地砸在裴衫的心，其实他何尝不知，只是可憎的怯懦叫他不敢再面对逸，他心中甚至也在隐隐盼望，这一生如此便罢了，也是解脱。

        他彻底崩溃了，额角的青筋暴起大哭了起来：“是我对不住你，也谢谢你当日及时赶到救逸，教养他长大成人。”

        周晏然静静地站在窗边，晨曦的微光撒他的上，背着光线温怡卿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清楚地受到周晏然此刻的悲凉。

        天空的东侧渐渐染上了红霞，借着光亮温怡卿注意到裴衫捧着的匕首，与林君竹赠与她的那柄极为相似，只是他上这柄纹饰似乎略有不同。

        温怡卿手腕微转，轻易地从周晏然掌心逃开，她上前两步蹲在裴衫的前，将匕首重新放回他的手心里。

        裴衫一斜脱力般倚靠在床侧，沉重的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床上，他垂丧着脑袋沉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