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那是一絲慶幸

        顧青岩從小紅樓回來後便直接躲回了自己屋裡，為了人前體面，他的這場茶敘吃的是格外費力，洗漱更衣後，已經連晚飯都沒jing1力吃了，早早就寢。

        毫不意外的，他夢見了盧映lou，夢見他從包間門kou看去的那一幕。

        微風chui揚額間的碎髮，陽光如一層金紗，溫柔的覆蓋在少女的輪廓上，顧青岩當xia沒有意識到，這個畫面其實已經潛ru了自己的腦髓，深深留xia了印記。

        而後竄湧chu的，幾乎是少女從在在他yan前的每分每秒，她的一顰一笑，都這麼深刻的真實的留在顧青岩的記憶裡。

        chuan著氣醒來，自己屋裡熟悉的床帳ruyan時，顧青岩才確定自己終於從折磨自己的mei麗惡夢中醒來，沒等他緩過來，底褲裡的濕意成為xia一記重擊，他久違的遺jing1了。

        是如何不動聲se的清理了平日由xia人處理的衣褲，又是如何走到小院裡，顧青岩記得模糊，只是回過神來時，父親站在他shen邊，問他：「怎麼沒來吃早飯？」

        「不餓」顧青岩回答的很簡短，顧山泉有點擔憂的看著他，昨晚也沒吃晚飯，xia人說他早早睡了，今天又不吃早飯，「shen體不舒服？」他問，顧青岩這次連話都沒說，只是搖搖頭，繼續固執地在院zi裡打轉。

        他不是不gan到飢餓，只是腦zi裡還在思考的事qing讓他無法分神，從少年時代起，他便被鼓勵投shen學術，而他也熱愛所學，學習建築、研究建築，幾乎構成了他的每個日夜，這也是腳傷之後顧青岩消沉的原因。

        可是昨天，他發現這種祭奠似的消沉輕易的被盧映lou的chu現給消弭了，在小紅樓的那個午後，他的腦海他的視線，只被盧映lou填滿。

        這讓顧青岩陷ru了兩難，在見面之前，他可以很chou離的看待這場娃娃親，他的意志也很堅定，單純的不想再多一個人溺進自己狼狽的人生裡。

        可昨夜一夢，他意識到自己心裡已經chu現了此前沒有的想法，那是一絲慶幸，慶幸自己記都記不清的過往，替他留xia了這個生機蓬bo的少女。

        可盧映lou願意嗎？顧青岩自問著，她一定看見自己極力掩飾xia仍然明確的殘疾，也看見自己寡言少語的冷淡，對那花一樣燦爛的女孩來說，自己應該只是段包裝著彩紙的枯木。

        顧青岩停xia腳步，看向還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父親，扯chu一個淡淡的苦笑：「爹，那婚事，都憑盧家決定吧」

        顧山泉點了點頭，對於顧青岩終於不堅持退婚一事gan到gao興，卻又因為他說話時，神qing裡婚之不去的苦澀gan到憂慮，看著顧青岩說完話後又再次邁開腳步，顧山泉長嘆一kou氣，決定不再旁觀兒zi的康復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