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起来，她怔怔盯着旁空落落的位置，寒冰直刺骨髓，仿若三魂失了七魄――好梦不再。

        直到……

        “漪小？漪小？”她猛一抬，却见妹妹正坐在前方的大理石椅上，上半俯在石桌上，一手撑着脸颊，正巧笑嫣然地望着她。

        漪冰封的思维这才解冻――方才一瞬间，她还以为，失去了一切。

        还好……

        只是……

        “霖？”

        “嗯？漪小？”

        “霖！不要这样称呼，不要吓好吗？我还有好多话想对霖说……无论霖想要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和霖在一起！”

        “漪小，对我说，和对她说都是一样的。”

        漪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瞬间如坠冰窟，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冀。

        “都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待霖，霖怎样惩罚都可以，但请不要这样好么？不要这样称呼我，不要装作陌生人，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好害怕，霖……也是女，也会害怕的……”说着说着，她双手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会温一些，一向清泠的玉颜上，竟也显哀婉之意。

        被称为失落小的少女见状，波转间，神几度变幻，终是轻轻叹了气：“抱歉，漪小，虽然我很想……但是我扮演不了她，我不是很擅长扮演。”她低，睫眉低敛着，避开对方的目光，纵是如此，于长久的沉静中，她仍依稀听见心破碎的声音。

        “霖，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父亲母亲答应我们了，我们这就回家，明天就举行仪礼。”

        “如果霖还恨我，不想回去，也好……我不会祈求原谅……我只是希望，霖能允许我在这里，陪着霖，不要赶我走……”

        失落小沉默了一会，试图尽量婉转地解释：“漪小，她已经不在了……”风似乎都静止了，她担心自己一旦停来，就再也说不：“凡人的记忆与意识都很脆弱，她只有18年的记忆，而我有几千上万年的记忆，在她拿回未名之枪的那一刻，她的心意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失落小低，避免与对方目光上的接：“对不起，我也不想，因为，我什么都保护不了，保护不了自己的民，保护不了滢，也保护不了，我是一个失败者……但是，她的心比我更虚无，我一现，她的心意，思绪与记忆立即就溶到了我的心神中，消失了……”

        “她还在，她没消失……”漪低，看了自己腰间被系成蝴蝶结的缎带，依然拒绝相信。

        终于肯说话了，虽然这语气……但只要能沟通，就说明还能听得去，失落小悄悄松了气。

        “她的记忆，曾经的所思所想，都还在，但作为意识的整，自我份的认同，却消失了。就像一滴墨，滴一汪墨池，墨滴的本质还在，但作为墨滴这个客，她已经不在了，能理解么？漪小？”

        “霖，我们不说这个了，先用餐吧。这是忒弥娅学买的披萨，芝士榴莲味的，你最喜吃了。用专用盒装纳着，你看，一都没变冷，也没变，还酥酥脆脆的……”

        一角披萨，被递到了失落小面前。

        后者咽了津，她当然明白，自己不应该喜吃这个，因为自己并不是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