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上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安之摩挲着那光的外壳，有一瞬发怔。她忽然想对着裴雪的背影快门，毕竟，她连一张裴雪的照片都没有。

        “从勺柄延伸去，”裴雪握上她的手，带着她靠在自己前，缓慢地对着夜空划了一弧线，“是大角星，再顺着这条线往，延伸一倍，那颗是角宿一。”

        蹲前，他将相机递给了安之：“先放在你那儿。”

        可是他们见过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裴雪在吻她。他的吻从她发间，在脖颈连片刻，最终停在了她的耳垂上。

        安之看见了。原来在黑暗里站久了，视线真的会变得灵。她看清了七颗星星构成的形状，那样漂亮，完得令人想要落泪。

        他们转了弯，沿着远东大往北走，一路踩着路灯斑驳的树影。不时有单车从他们边飞掠而过，离得很远了，还能听见清脆的车铃声。

好的记忆里，几乎都有裴雪。

        安之努力辨认着。她能望见勺柄上的两颗和勺的三颗，却一直没找到另外两颗星星。裴雪对她相当耐心：“这里有灯光扰，第一次看，能找到五颗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用着急，勺柄中间的那一颗最亮，对吗？往上看，还有一颗亮度很低的，在这里……”

        “应该没有，”安之了嘴唇，尖被唇釉染成了淡粉，“只是我……认得学长而已。”

        她不想谈论华中，裴雪能听来。他没有再问，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天文山的位置很偏，他们走到山时，路边几乎已没有行人。裴雪并未带她上山，而是绕去了旁边那栋楼的屋。安之是第一次来这里，周围很安静，耳边唯有风过树叶的沙沙声。

        如果哪一天他们再不相见，她会忘了他的样吗？

        安之觉得晕眩。她能听到裴雪的心，一一，有力而稳定。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蒙上了薄雾，她沉了他温的怀抱里，与外界隔绝，且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愿。

        “能看清么？”他示意她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从那颗最亮的往旁边看，就是北斗七星。”

        “好。”安之喃喃。她更用力地仰起脸，想数清的星，却撞上了裴雪的膛。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后，离得很近。

        “这几颗星连起来，”裴雪的气息拂得她耳畔发，“就是季大曲线。安之，”他似乎很轻地叹了一声，“你喜天吗？”

        他的声音低到喑哑：“我很喜。”

        “安之。”裴雪在唤她。她走过去，和他一起把相机装好，调整到合适的角度。确实完参数后，裴雪站起了，带着她后退几步，来到了屋的边缘。

        “最好是等路灯都熄了，”裴雪卸了背包，取三脚架开始安装，“但这里灯关得晚，要到后半夜，只能尽量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