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训导

        “是个不打紧的人。”

        萧婵镇定自若。

        “镇国公不信我？”

        听她又搬chu封号来提醒他，元载说不chu话了。但握着她胳膊的手却没有松懈。她只要略抬yan，就能瞧见他泛红的yan底，那是熬了半宿在等她的结果。

        可萧婵就是没有抬tou。

        “五郎。”      她语气极有耐心。

        “那人不过是我拿来消遣罢了，你我才合该同心。明日既是chun祭，想必陛xia不会有空再寻我的麻烦。更何况……”      她停顿片刻，才继续说xia去：“本gong猜测，陛xia最近，应当是有了新huan。”

        元载沉默。萧婵隔着衣袖拍他的手，笑了几声。

        “看来你得消息不比本gong迟。那么，明日chun祭，该知dao的也都会知dao了。这是陛xia登基后第一个有望立为后妃的女zi，朝臣们应当十分欣wei，劝诫的奏章也会少些吧。”

        “阿婵。”

        “本gong晓得你要说什么。”      萧婵微笑：“他是本gong的长兄，本gong当然……盼着他好。他好好地活着，大梁的国祚才能长长久久。”

        “可我这趟自东海回来，是为给你报仇的，阿婵。”

        他yan睛在黑暗里闪光。年幼的tou狼、獠牙尚未长成，却已有了睥睨天xia的野心。

        萧婵的yan睛在暗chu1，yan睫上xia眨动，没有说话。

        “只要你我顺利成婚……我便带你回东海国。自我袭爵后，日夜秣ma厉兵，只待……”

        元载没再说xia去，萧婵一只手指抵在他唇上。

        “收声。”

        她抿唇，侧过脸听ma车外的动静，随即用嗔怪的yan神看他：“这是长安，胡闹。”

        他笑了，颊边酒窝和他梨涡是一对。抬手把她手指握住，声音更低。

        “我不会有事，阿婵。我保证，这是你这辈zi最后一次嫁人”

        萧婵又拍了他脑袋一xia，像个恨铁不成钢的长jie。

        “三年了，还是这么鲁直。在东海国是怎么活xia来的？你那些亲眷们，不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tou的狠角se？”

        元载yan睛亮了。

        “殿xia打听过我的事？”

        她后悔得恨不得把she2tou吞了，立即将手收回去：“东海的事，前朝向来关心。”

        说完了这句，她听得shen边迟迟没有动静，疑心他是被她的冰冷态度伤到，就转tou去查看，黑暗中恰撞在他xiongkou，听得元载低笑了一声。

        “阿婵。你也和三年前一样，总对不该留qing的人留qing。”

        她听得见元载的心tiao。

        当年十八岁的落魄王侯，如今shen量也长开了，并肩坐着，肩胛骨竟抵能在她额tou上，想必在东海国，也未必无人对他投以青yan。

        更何况当年元家祖上zuo皇帝时，史册里难得称赞过“天颜如玉”。

        她手指攥着他衣领，轻叹了kou气。

        “为何叹气。”      他这次握住她的手，没隔着衣料。手指贴在一起，龙血玉扳指冰凉，硌在她手心。

        “三年前，我第三回丧夫的时候，曾想过，或许陛xia不会再让我去和亲，我也能在长安待着，zuo个混吃等死的荒唐人。故而当年在公主府门前捡到你时，曾想过要求萧寂，让你zuo我的ru赘驸ma。我也确实求过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

        元载不说话，静静听着。

        “那时是我蠢。”

        她笑容在ma车幽微的光里，转瞬即逝。

        “以为皇权之xia、男女之间，当真有‘qing面’这种存在。他求过却没能得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给别人。”

        元载瞳仁闪动了一xia。她继续说xia去，声音很轻，微不可识。

        “镇国公年纪尚浅，方才觉得这一时半刻便是一生一世。殊不知人生长得很，神仙眷侣亦生嫌隙、托命之交亦会反目成仇。不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免得到时再断qing时，伤了当年的因缘，岂不可惜。”

        “若我要qiang求呢。”

        他又bi1近了她，这距离之xia，她听得到他呼xi。

        “五郎。”

        她闭上了yan。

        “是何时开始……将我当zuo女人看的？”

        元载不说话了。

        萧婵如所预料的那般在唇上尝到了他的气息。他不敢深吻，只是浅尝辄止，呼xi频率却紊乱起来，带着手也不知放在何chu1，只是松松揽着她后背。

        她在黑暗里唇角扬起，将手伸到背后找到他的手，教导他如何放在腰间，又缓缓地用she2尖找他的she2。他学得很快，衣料上有东海国shui沉香的气息，比之gong里的更清淡，却在re血cui动之xia蔓生chu辛辣灼re的味dao。

        他几乎是疯了般地压着她吻，直到在她脖颈间嗅到与白日里不一样的香。

        佛坛供桌边、chun日的槿花。红袍刺yan、在他面前晃。

        那人行礼时一丝不苟，可骨zi里――

        却乖张狂妄。

        他忽地停了手，剧烈chuan气。

        萧婵yan睛在幽暗的光里，比黑夜更黑。

        “你看，五郎。”      她摸着他的脸，声音也柔得像chun日蔓生的柳条。

        “所谓男女，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