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离谱，她还是会尖叫着醒来，满枕泪。睡眠质量降让她白天神不振，依赖咖啡提神。

        比如程宁回国歇斯底里，质问她这一年到底在什么，是不是没人监督就只知吃老本；质问升龙在什么，是不是老婆辞职回家辅导孩才满意？离婚！离婚！

        如果别人问她，她一定咬死不认，模范家庭的模范女儿不该受过棍棒教育。

        整个暑假，文蓁都东跑西颠儿地玩耍：先回西城探望程家二老，又跟着程宁去北城上课，和初中同学跑香港听演唱会，和中同学在三亚开游艇趴，最后与程宁去北欧四国。

，母亲的泪勒住她咽。

        文蓁略诧异，原来她小时候挨过不少打。

        猝不及防地，她想起来了，程宁打她，她长大一些，力气能与程宁抗衡，程宁就叫升龙动手。

        程宁担心不已，在黑暗里寻问女儿：      “要不要去看看中医？”

        大二开学未多久，文蓁和她的鹅朋友们不约而同开始走极简风——新生来了，她们变师了，瞧着新鲜且花里胡哨的小扑棱蛾们，有种“过来人”的寂寥，又隐隐生些尴尬：我们去年也这样吗？没有吧？

        多快乐啊，三个月一眨就飞过去。

        “那他回消息及时吗？”

        她想着这些事就睡不着觉，日仿佛也过不去，但人还是要睡觉，日也要过去。

        容非常荒谬，诸如自己正和同学去玩，被父母绑架回家学习——简直莫名其妙，她怎么可能需要父母督促学习，程宁现在也很支持她去玩。

        “电话呢？”

        文蓁在隔幸灾乐祸。

        她一激灵，寒战一阵阵从后背涌上。

        他们又恢复平日秩序：程宁是最通达理的慈母，文蓁是最温顺懂事的乖女，升龙是无不良嗜好工资上交且专一的男人。

        比如她反锁房间门，程宁尖叫掀翻家属楼，升龙在外面踹门，咚——咚——咚——

        “你查岗吗？比如没事先通知，突然打视频，他接吗？”

        到深夜，程宁饿了，来找宵夜，老公和女儿两条狗飞速就位，一个张罗菜，一个问要不要叫外卖。

        模范家庭！

        文蓁转变服装风格，便让她哥哥不要再寄礼过来，认为直男审跟不上她的品味，再者她现在要什么真的会自己买，刷她哥哥的卡就像呼一样自然。

        文蓁寻思寻思：“我们好像…不怎么视频。”

        文蓁很轻快：“不用，噩梦而已，可能这几天csi看多了。”

        “当然不！”文蓁从朋友里看到无限同，连忙补充：“但怎么说，我也不及时，我不是那种特别黏糊的，反正有事找他就留言，他看见再回，他找我

        这饭也没吃完——升龙默默拿保鲜袋把菜一盘盘盖上，等半小时见没人来吃，敲老婆房门，被骂走。

        所以第二天起床她又忘得净净，在酒店虚度一个白日，午五发去接程宁课，两人到商场吃饭，逛街，给程宁买了条连衣裙。

        文蓁这天晚上开始噩梦频发。

        鹅朋友们只她礼断了，不禁替她到担忧，心传授从八卦或网络学来的驭夫术。

        程宁抹把泪，走女儿房间，自己的卧室，砰一声甩上门。

        她老公和女儿安静如鸡，在房不同方位竖起耳朵听她的动静，仿佛她是这个家唯一需要安的人。

        在北城时，该问题不幸被程宁发现——母女住一个酒店房间，程宁不算浅眠，两星期也被惊醒四次。

        她躺在床上，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比如她被骂得狗血淋，二十年代千八百块一节课，父母花钱让你磨洋工吗。不想学就别学了。真不学了？怎么可能，你以后会后悔的，别人想学还没机会呢，这都是为你好。

        “电话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