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况,是心变得一块石那样,谭鸣不会再来我心里客,礼貌的敲门声戛然而止,耳边空空的,我伸手开门,可他就在我边。
我不耐烦,丢“幻听”二字就走了。躺回床上的时候谭鸣还在睡觉,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又戳了戳他的鼻,他没醒。
“这不废话吗?”我翻了个白,顺便朝你扬了扬拳(虽然被你猛地挡住了),“你敢把我丢掉!”
“什么敲门声?”
去了。护士站的电话被拨通,你在低语,耳边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你是个可怜虫。”我轻声说,“我会挑选人,你不会。”他们搞错病人了。
无趣,脑正常的人总是这样一板一,生活照既定的规则向前走,毫无浪漫可言。我知他给我注的药剂也会让我变得平庸,变得乏味,变成像筛选商品一样筛选人的普通人。
我知终有一天我会被治好,届时我将不会再在试卷上写满书,对着空气和他说话的日将不复存在,我会谨慎地区分“他”和“你”的用法,世界变得清晰,谭鸣的影从每一个人上褪去,我会像买一件商品一样,开始审视他的价比。
我问你,谭鸣,你听见敲门声了吗?你没有回应。
“回去睡了。”我朝他挥手,朝病房走去。
你说,哥哥不会不要你。
“刚刚你犯病的时候,一直在喊听见了敲门声,要去开门。”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本,把签字笔的咔哒响。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我床,推开门,看见医生正站在护士台前,正低写字。
我的胳膊上猛一刺痛,睁开,发现病房里的灯全亮着,人们用惊恐的目光看我。医生把清亮的推我的血里,低声和你说,没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药的作用已经开始在我蔓延,我最担心的事要来了。
他也看见我来了,没等我把凑过去就把本合上,笑着问:“还不睡,有事吗?”
“没事,睡不着来转转。”我好奇他的本,一直往他手里瞅,问:“你在写什么?”
我这才发现你从背后捆着我的胳膊,脸上好几挠痕。
我又问一遍,谭鸣,你听见敲门声了吗,一句话是什么,你不说,我就要跟别人跑了。
这次你回话了。
药有眠效果,但显然我比药的效果更好。你很快又睡着了,呼平稳,我把手指在你唇边你都没醒。
医生把我喊住,我问他还有什么事,语气不太好,他却不在意,反而问我,“你说的敲门声是什么?”
你连一个疯的也要,你才是那个有病的人。
他倒是没说谎,但也没让我看,只说:“你的住院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