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定，就像他的手心一样，带着令人心惊的度。裴望垂眸，看向自己的膝盖。明明是两只男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却并不显得违和，反而透一丝奇异的暧昧，害得他的心快了半拍。

裴望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莞尔：“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想起来，你这记可真是……”

裴望抬手扶上车门，刚想车，就被萧廷拉住

萧廷叹息一声，抬起一只手，握住裴望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低声：“不用想这么多，五年前的你没有错，现在的你也没有错。不仅无辜的人不是数字，你的命也不该轻贱，以后……凡事多为自己想一想。这世上太多的事都没法说对错，也求不得圆满，多的是人顾此失彼，坐困愁城，但是至少……我们还可以期待一次。”

他把裴望冰凉的手指得很紧，轻声：“我保证，这一次，一定会有比之前都好的结果。”

裴望眸中带着淡淡的寥落，苦笑：“也许梁启说的是对的，我本该竭尽全力去救每一个无辜的人，任务失败了可以重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人命可以放在秤上细细衡量。直到自己也在生死前走了一遭，才知生死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所以这一次，我想一个不同的选择。”

车厢里一时沉寂来。裴望回忆着五年前的萧廷青涩的模样，唇畔带着笑。萧廷看似专心开车，眸光却变幻不定，一变得幽邃。

裴望放手，哂笑：“算不上救，那时候我也在逃命。以前去萧家老宅的时候见过你，恰好认来了，就搭了把手。”

“五年前，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萧廷的呼骤然变得急促，他别开视线，不敢再看，沉声：“……五年前，是你救了我。”

是了……他曾经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就在五年前！就在他被追杀，沦落街，险些丧命的时候……

他屏气凝神，专心致志的等待着。

裴望抬起手，遮住自己的上半张脸，扭看向萧廷，笑着说：“这样呢？能想起来了吗？”

萧廷看向他。男人秀丽的眉被遮掩起来，只能看到红削薄的双唇，还有线条柔和的巴，迎面开来的车辆打炽白的光线，将那轮廓照得越发鲜明……

哪怕只是一次也好，他不想再把任务放在第一位，他想顺从自己的心意，拼尽全力，救自己边的人。

萧廷的手紧了紧，听了这句话隐的意味，忍耐了许久的疑问终于脱而。

裴望轻声：“萧廷，你真的变了很多。”

终于，打的车在一家破破烂烂的修车厂前停，萧廷也跟着踩了刹车。

萧廷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攥紧了。

他不想再看到被火焰灼烧着的女人的面容，也不想再在午夜梦回时骇然惊醒。这样也许是为了赎罪，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想这么而已。

好的，都是我权衡得失后得来的最优结果，我没什么好后悔的，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但是这五年间，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的想，我曾经过的一切，真的都是对的吗？”

他没否认，那就是真的曾经见过了……萧廷抿紧唇角，心脏剧烈的动起来，“砰砰”声大得好像在整个车厢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