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过,梆鼓敲了两声,文娘虽然失,心中却还存了些儿念想,每日必在灯前苦等至二更方才睡去。今日这更鼓响了,料想刘士远又不回来,只倦倦的躺了,正苦恨孤夜难眠之时,丫鬟却掀起门帘来,喜气洋洋的报:“大,大爷来了。”
文娘几以为听岔了,忙掀被坐起,又问了一遍。
丫鬟笑:“门房的连贵说,大爷一就往咱们这来了,快些起整,婢给您梳个吧。”
文娘忙起,先换了一鲜亮的小衣,着了纱裙,又施了粉黛,挽了个低低的堕髻,不消一刻时分,只听得门外官靴声渐近,转一个青年官人掀帘而。只见那官人长玉立,穿着一暗红团花锦绣圆领长袍,束箭袖,腰间系着三镶白玉腰带,束发玉冠,额间勒着紫绣的抹额,眉英,鼻端方,好一个英俊周整的俏郎君,却不是别人,正是那刘家大郎刘士远。
文娘一见这俊秀檀郎,哪有不的,就连那往日龃龉如今也早丢到脑后,上前行了礼,柔声:“夫君深夜劳顿,怕是累了,让妾服侍您洗漱歇息吧。”
那刘士远尚带三分酒气,挑眉看了文娘,只见灯窈窕人,纱衫半掩,香肌斜,也算颇有几分姿,在玫瑰圈椅上靠了,顺着她脱了靴,净了面。
丫环将烛芯拨亮,捧着铜盆退。文娘见刘士远面上不似往日冷淡之,猜着十有八九是为着白日在张家那事,也不说破,只装作不知,奉了盏茶,不远不近的在杌上坐了,低声:“夫君为何一言不发?想是我今日当着林家妹妹的面说了重话,落了夫君了颜面,妾一向笨嘴拙,惹得夫君见弃也是应得。”
听得“林家妹妹”几字,刘士远一动,吃了茶,拉过文娘的手温言:“夫人何此言,都是屋里那些小蹄作妖,遮蔽了为夫耳目,竟不知边就有文娘这般善解人意的贤妻,明日便把她们都打去,专夫人一个可好。”
三言两语就撩拨的文娘红了脸,低垂了羞答答:“夫君莫要拿这些话来逗我,家只要为夫君添上一男半女便别无它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