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有不好意思――镜中人可不正是在眯眯的笑？

“我对厉司令，难不该叫一声夫？”

定定的凝视着二，童年旧事铺天盖地的又涌上来了，以至于他要环顾四周，更换话题：“二，你这房里也没有书架呀。”

“夫？”

“说我坏话了？”

“不生气就对了。我向来就是这个厉害脾气。你要是跟我计较，只怕计较不过来呢，不信问你表舅去。”

“十多天怎么了，屋有的是，够你住的。”

冯楚听了这话，忽然一阵心酸。原来在二的里，自己不是个孤魂野鬼，自己是她的“女方家里人”。

然后他又扭开了脸：“表舅说你这儿有书，让我来借几本。”

“我还以为是我方才那句话说重了，让你这脸薄的不来台、气哭了呢。”

冯楚跟着她了门，穿过一座小院，便到了万宅的书房。万家没有学问的人，所以这书房是常年冷清，老古董的书架上放着老古董的书，临窗的桌上摆着书立，里面倒是立着几本鸳鸯蝴蝶派的新，还是万家凰这一回从北京带过来的。冯楚停在桌前，拿起一本翻了翻，万家凰略微有不好意思：“我读的这些，都是浅极了的，只能翻着解解闷。”

冯楚答：“我也是为了解闷。”说到这里，他回望向了万家凰：“恐怕，我还要再住上十多天，才能等来毕司令。”

“我和爸爸更希望你还像小时候那样，别讲虚礼。实不相瞒，我和爸爸都不是那有耐敷衍亲戚的人，若不是和你亲，也不会留你，既然是留了你，那就表明我们对你都是诚心诚意。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住吧。”

“来时被冷风了，一就要泪。”

他向她笑了：“二最懂我。”

冯楚掏手帕，一边低睛，一边说：“我什么时候对二生过气？”

“你找书架嘛？”她站了起来：“哦，知了，呆得腻烦，想要找两本书看看，对不对？”

“表舅说了。”

万家凰立刻板了脸：“三弟弟，不许学那贫嘴恶的一套。还没结婚呢，女方家里先喊起了夫，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冯楚听到这里，低将手中放回了桌上：“二和表舅，自然是不用说的，只是我觉得，厉司令好像对我……”

冯楚着手帕，不言语，只是笑。万家凰见了，也不在乎：“反正当家的都是恶人。我总是着他老人家，他自然说不我的好话。”

“只是太叨扰你和表舅了。”

万家凰走到他面前细瞧：“睛怎么了？泪汪汪的。”

说到这里，她开了门喊翠屏，想让翠屏领着冯楚去书房挑书，然而喊了几声，莫说翠屏，连只鸟儿都没来。她缩回，转从衣帽架上摘一件斗篷披了上：“好冷，我带你去。这儿的书房里倒是有些书，可都旧得很，没什么趣味。”

冯楚红了脸：“记得后来回家的时候，我还大哭了一场，不想走。”

冯楚随手关了房门，又：“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夫。”

“真看你是长大了，越长大越生分。小时候你在我家一住住一年，也没听你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