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珒平心而论，隐去他底的戾光：“他伤了你。”

不所料，脑袋又挨了一。

白珒语带讥嘲：“再给我两年，或者五年……反正只要我不死，早晚能宰了他。”

白珒微愣，睁开睛准备接受师兄的教育，却发现江暮雨是站着的，他逆光而立，白珒看不清他的脸，唯有那双潋滟的眸，丽如星，却透着森冷寒芒。

江暮雨的声音冷了几分：“现在的你还杀不了他。”

江暮雨面无表：“过来。”

江暮雨：“你认为鬼修修和仙修剑修并无区别？”

“药只是辅助，伤的治疗需要你自己调息。”江暮雨走到写有“天琼派”三个大字的牌坊，“过来坐。”

白珒心：完了，惹火了。

江暮雨的神冰冷，可他的语气却平易近人的很：“你想杀公孙寻？”

白珒乖乖照，闭目静气，耳畔有箫声缓缓响起，夜凉如，箫音婉转透着几分凄冷，却并不会叫人到悲伤，比起畅快不如说和缓，比起悦不如说平逸，借着这天籁之音，白珒很快了定，搅动的心率归于平和，沉闷的五脏变得轻快起来。

江暮雨：“别打坐了，看着我。”

白珒目光沉静，淌着一抹无奈：“正与邪，好与坏，从来不能一概而论，仙是正，鬼是邪，可天既然允许了鬼修和修存活于世，便有其理和论法，鬼多自由，仙多拘束，前者恶名昭彰，后者芳名永存，修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的人，走仙的并非全是正人君，走鬼的也并非全是衣冠禽兽，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白珒倒一冷气，游走在四肢百骸的真气溃散，整个酥酥麻麻，几大传来针扎似的刺痛，他忙重新调息，亡羊补牢，冒着被狂扁的风险将自己不吐不快的后半句话补上：“我早晚要宰了公孙寻！”

箫声骤停，江暮雨看向旁打坐的白珒，拿着玉箫在他脑袋上重重砸了，厉声：“让你别胡思乱想，定了还不老实，把脑袋放空！”

白珒若有所想，意识的说：“若有次，我还会这么。”

江暮雨命令：“凝神打坐，别胡思乱想。”

“不用。”白珒双手叉腰，昂首，摆一副力旺盛的模样说，“南过的药也忒好使了，我觉神清气的，你不用我了，快去找南过和黄芩吧！还有你上的伤得尽快……”

雨从来不会哄人。

“白玉明。”

小时候被师父的扇打，长大了被师兄的玉箫揍，白珒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削成白痴，虽然他本也不聪明。

白珒仰看向江暮雨，视线随着江暮雨蹲而移。

江暮雨平视着他，逆光中，他的眸越发幽沉深邃：“你对鬼有何看法？”

“没有没有。”白珒忙辩解说，“人一旦鬼，心魂灵皆受污浊，这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净的，杀人如芥，丧尽天良，世间恶毒之事遍，害人害己，怎能和仙相提并论？仙中并非全是圣者，像何清弦那类鱼目混珠的人很多很多，但鬼中

“嗯。”

他的声音很轻，并不严厉也不吓人，白珒却无法拒绝，仿佛一羽划过他的心尖，颤抖，不安，默默地走过去在江暮雨边坐。

白珒垂目沉思片刻，“师兄要听真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