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听懂了。他就算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也听懂了他在祝福他和他的大熊。他觉得这样的萧问有一让他无法理解，只是固执地、小声说：“我要跟你离婚。其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尽萧问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只是还带着他淡漠的笑意：“我说你这么急着跟我离婚呢，睡衣都让人家买了，早想到这一步了吧？温存锐，艺术世家，长辈是温雅少将，温将军和你爸还是过命的战友……你们很般，云秋。”

云秋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上课铃，云秋听了总是一阵心慌。他手忙脚乱地低，本来是想意识地挂断，结果两成了免提。

路。

说完后，云秋又看着他，讪讪地补了一句：“我如果因为没有钱死掉了，你也可以不用我。我已经十八岁了。就……我不要你的钱，你把我的九十八块还给我，就可以了。如果，如果带走萧小狼要付钱的话，我先找大熊借一，你说一需要多少钱，我明天，今天上给你。”

不能。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云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怕他这个样，就像几个月前的某个深夜，他喝醉了，浑冰凉地把他拒之门外，那种深深压抑、克制住的戾气与绝望，让云秋心生抵。

萧问冷笑一声：“跟我没有关系？你拿什么跟我离婚？你还在上学，没有经济来源，自理能力也存疑，离婚之后你什么？真的去捡垃圾赚生活费？你什么时候能不再这么幼稚了，云秋？我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利过问这些事。”

这跟计划中的不一样，他应该和他面对面坐来，安安静静地达成协议，签好那份早就为云秋准备好的文件。那一刹那，像是他们都疯了，角调转，胡闹生气的那个人变成了萧问，而冷静镇定的人换成了云秋。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可控的深渊，而那是萧问半年以来，一直在极力避免的。

可是这句话之后，他居然到一丝快意和宽，因为云秋回答不来这些问题，他离不开他，所以离婚不应该由他提。直至今日为止他还是他的Omega，还是他的妻，还是他的边人。

他

不能这样。

云秋说：“好，大熊，你过一会儿再给我打电话。”他想要继续和萧问的对话，匆匆挂断了，再抬起睛时，却有愣住了。

温存锐的声音大大咧咧地从里面传来：“云秋，我在给你买睡衣，小熊的睡衣断货了，我给你买兔的好不好？”他知云秋住过来的第一天晚上没有睡好，因为没有小熊绒玩可以抱，也没有小熊睡衣可以穿。他停好车，买完了宵夜，顺带着就在这里面的商场逛了逛。

他曾经拿着他打工赚来的所有积蓄――九十八块，踮脚他怀里，充满希冀地望着他：“我先拿这个钱买你哦，反正你很有钱，不要我，剩的我先欠着。”

在这一刹那，萧问双手爆青筋，双发红，像是发了烧一样，很亮，也有可怕。那沉闷的、压抑的焦躁在此刻聚集到峰，灼烧着人的理智，快要崩散、破裂开来。

云秋小声地、富有条理地说：“我，会打工的。我压布丁，每个小时有七块钱。就算这些钱还很少，可是我还可以再打几分工，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会煮饭和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