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笑颇为惊奇地看着他：“哟呵，连捡漏、打都懂了，步很快嘛。”

挤到什么程度呢？王三笑觉得自己一抬，嘴唇都能碰到郑小虎的腮帮，他原地转了转：“你上回说还有几把老壶……”

“在这儿呢，”郑小虎迈开大长在乱糟糟的箱之间轻巧地穿梭，双手拉住蒙在小炕上的一张床单，郑重其事地掀开，三十多只老壶，献宝一样地叫，“笑哥你看。”

王三笑竖起大拇指：“

郑小虎虽然赚钱要，赔钱也要，但整还是个拿得起放得的汉，郁闷了不到五分钟，就一抹脸站了起来，哼哼：“莫有光赚不陪的买卖。”

王三笑看看那些塌肩溜背的丑玩意儿：“这能值多少钱啊，五十块钱一个？”

“五万！！！”郑小虎捂住脸，心痛得泪都快来了。

“算不上赝品，”王三笑叹气，“这就是过去老百姓自家用的普通提梁壶，三教九、贩夫走卒都在用，民间太多了，也没什么工艺，在古玩行里叫大路货。”

但是初古玩这一行，有哪一个没打过吃过药？这个行业没有硝烟却刀光剑影，贴靴、卖山音、长□□、移花接木、无中生有、一鱼两吃……三十六计七十二变轮番上场，直叫你吃够九九八十一个大亏才能炼成火金睛，成就如今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即便泰山崩于前而只云淡风轻地叹一句“好大烟尘”的淡定从容。

低矮的瓦房里装了一台挂式空调，呼呼地往外凉风，王三笑站在空调，发现这个小房间简直比南城胡同里那个老者的狗窝还要惨绝人寰，一堆乱七八糟的家堆在墙角，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箱和包裹，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更显拥挤。

“哎，振作！”王三笑连忙一把住他的肩膀，心想虎虎脑一大小伙，动不动就晕是啥病啊，骨里住着个韩剧女主角吧。

“好哥哥，恁就莫再笑话我了，”郑小虎垂丧气，“这些烂鸡//巴玩意儿花了俺不少钱呢。”

王三笑心一，暗想：卧槽这小老虎玩得不小啊，五万一个，这里有三十多个，这一就砸去一百多万，到底该夸你一句有魄力还是骂你一句愣青呢？

郑小虎不死心：“既然不是赝品，那应该也值俩钱儿吧？”

“！！！”郑小虎脸煞白，倒一冷气，翻着就要晕倒。

“俩钱是有的，”王三笑，“拿去古玩市场溜达溜达，谁给钱就直接卖他吧，起码能买包烟。”

王三笑只瞥一，心倏地就凉了：那他妈哪儿找来满炕的大路货！

郑小虎一看他的神就明白，胆战心惊地惨叫：“难都是赝品？”

风凉。”

王三笑他的脑袋：“刚行就是这样，好力都是在真金白银中洗练来的，走吧，别看这些丑玩意儿了，带哥哥去逛逛，领略一大山东的风景。”

“俺振作不起来啊，”郑小虎连方言都跑来了，看着满炕大茶壶愁眉苦脸，“一心想捡漏，没想到却打了。”

郑小虎须臾之家财万贯，顷刻之间又倾家产，从小老虎变成了丧家犬，蹲在乱糟糟的房间里揪着发：“笑哥，俺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