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当年曾经对你说过，我待你的每一分好，都是要回报的，可是我想要的‘回报’，你永远也不会给我的吧……”

父皇竟然连他和嘉钰也不能放过，又如何可能放得过小贤。

嘉斐怔了许久，只能轻抚那些略微散落的长发，前所未有的浑僵。

父皇把锦衣卫交给嘉钰，不仅仅是为了帮他，更是在防他。不为别的，只为了小贤。

萧蘅芜带来讯，是曹阁老从禁中派人传来的，皇帝陛夤夜召见众皇，传召的官

嘉钰却愈发埋扎他怀里，环起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腰。

“阿钰――”嘉斐觉得嗓里似有针刺，痛得涩发苦。

靖王殿如释重负，逃命似的起推门，终于得了借把人全叫屋来。

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永远觉得他什么都知，什么都能主，哪怕是后之事，也要机关算尽事事如愿，但凡是不能如愿的，便要毁得净净，譬如他死去的母后，譬如小贤的家人，乃至如今他与嘉钰之间这岌岌可危的关系。

这声音闷闷的，夹杂着一负隅顽抗的倔。

“对二哥你来说，我究竟算是什么呢？如若你我不是兄弟――”

一瞬间，嘉斐只觉得可笑透了。

妻也好，儿也好，臣也好，于这个男人而言，莫非当真全是棋？

嘉斐立刻知他接来将要说什么，果然就听见他一字字静：

嘉钰的嗓音比从前更低沉，单薄但并不弱。

“这是父皇交给了母亲，母亲又让萧娘转交给我的。”

可古往今来帝王无数，想要掌控万年者何其多，真正到的又有谁人？一旦离开这至极权位，都是一样的腐朽，除却华丽陵寝和虚无名号一无所有。

所幸玉青在外间嚷嚷起来。

而这样的父皇，却还固执地想要把他也变成这模样。

嘉钰瞳光微微一涨。

嘉斐实在不想拿“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这样的难听话来非议自己的父亲，可看父皇这一步步谋局落的路数，他始终觉得父皇什么也没有改。

但这一句问话，最终也是不能说的。

“不许推开我。把我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你要我替你什么都可以。你不要的，我也不能勉。可你唯独不许再推开我。”

嘉斐静了好一阵才缓缓应声，“兄弟就是兄弟，这辈都是。”确保自己没有汹涌不息的心绪。

元以来，闻所未闻。

有些事，父皇始终还是不愿意他，所以才要把嘉钰放在这个位置上。因为唯有嘉钰，才有足够的分量牵制他，叫他忌惮，让他妥协。

但他始终是冷静自持的，没有惯常的乖戾吵闹，仿佛早已预料，唯有一惆怅，也消散在叹息的尽。

“二哥你若是信不过我，我现在就把它交来。可你若是还信我……有一件事，我今日问过你，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提。”

再一步便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了。

他说着，真把那符令往嘉斐面前推了推，顿了好一会儿，确定二哥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才哑声接去。

又或者，父皇到底还是心虚的，因为心有愧疚，所以格外多疑，唯恐当年错杀的人冤判的案始终被记在心底，迟早要报这一笔血仇，若不报在自己上，便是父债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