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轻轻眯了眯，神里那特有的明，细细地打量着琴师的脸。琴师低看着他，像是一尊雕塑，没有一丝表，也没有什么破绽。二人定在那儿，风一，动他们的衣袂，说不什么话，却又有人从角门走来，嘿嘿一笑，说：“剑少爷家的！”柳祁浑一震，推开了琴师，才转看那人。

谁谁谁家的，通常是用来指代女人的。可这“剑少爷家的”，指的倒是柳祁这个已经当了官的大男人。柳祁心里不能说很舒服，但还是得应答，回去看，却见是大王边很得脸的跟班九哥。九哥本是个，但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还是大王的心腹，尾巴自然翘到天上去了。

琴师自忖冲撞了柳祁，便不说话。柳祁也懊悔无端对他发火，有失风度。那柳祁原本装着步态蹒跚，但实际上确实是真的有些不胜酒力，刚刚一阵失神，脚没注意踩空，果然一，要跌倒了。琴师才将他扶住，那柳祁被琴师环住，心里不觉有些疑惑，那琴师的臂弯不似个乐师的，倒像个武人的。

喜着，痴醉着，混乱着。琴师的神还是极为清明的，他又不吃酒，只淡淡地看着一切。柳祁有些郁闷，便独自离席了。这庵堂虽然是假修的地儿，但还是很有样的，亭台致，在月似仙台天路，走廊外的池塘似银泻地。柳祁倚在走廊的朱红上，看着月，思绪也渐渐清明，告诉自己要好半，别为了一个人把大局给搞砸了。

柳祁朝他笑笑，说：“九哥啊？大王醉得怎么样了？”那九

这是理智的法，可又让柳祁心里憋着一气。

扶住的手一阵无力，他又往后栽倒，倒在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里。柳祁扭过，看到了琴师的样。琴师看着他，说：“小心。”柳祁一时似无力得很，便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肩上，只说：“没什么，我只是醉了。”琴师便说：“那你该回去歇着。大王醉了，你走了他不会发现。他要问起，我就说你醉得厉害，已被送回去了。”柳祁见这琴师有时好像脉脉，但言行却总疏冷，叫人煞费思量。那柳祁不经意似的勾住琴师的手臂，说：“你从不叫我留，总叫我走。”琴师的眉心似有若无地动了一，半晌只说：“你真的醉了。”

故他又深深地吁一悠长的气，似要将腔里的闷意悉数散尽。可他不能，当他的郁闷消尽时，压在心底的那伤怀又冒了。他没陪伴柳思成长，但柳思的童年还是有参与的。他抱过小小的柳思，柳思喜在池塘边秋千，那时的后院也和这个院很像。前前后后都似有海浪，扑打在柳祁瘦弱的，使他一双脚无力地颤动着。

这倒是很明白的拒绝，柳祁也从不愿意显得急，尤其是在风月地。越是在酒的场所，柳祁越愿意装得雅，总要显得和那些大耳、威利诱的大官人区别开来。故柳祁站直了，宁愿扶着那也不靠过去了，只侧着，笑：“那不劳您费心了，我还能喝一回。”说着，那柳祁又往前走，步态颇为蹒跚，却是装模作样的，倒是真的引得琴师前来扶着他，说：“何必再喝？你的也不好。”柳祁冷笑：“看来我快死了，病气都写在脸上。你才认识我多久，就知我不好！”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