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红心Q为吴吞办事，后来走投无路投靠黑桃K，这些都是真的。但不论如何都不想杀你这也是真的。”吕局摆摆手，说：“人心幽微、复杂叵测，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会呈现各种矛盾的实。总之你这小能活来，真是福大命大了！”

香烟迷住了严峫的视线，不久前江停的话再次从耳边响起：“这条征程漫长艰难而无止境，一旦踏上就难以回……能披国旗走到生命尽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中途就离开了，走散了，或者迷路踏岔，再也无法并肩战斗……”

不是同他刚刚经历了秦川的背叛，而是怜悯他一个三十多岁男人，却还抱着这样致命的天真。

严峫沉默着，伸手想摸烟，但摸了个空。

然后他抬问：“天意让您派杨媚带着个红外线发，跑去元龙峡救我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严峫。”吕局大概也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略微缓和气：“但江停这个人的本是这样，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那是怜悯。

严峫慢慢着烟，此刻在病房中，他终于明白了江停底那复杂而又不动声的光芒是什么。

刚才对赵副主任惊心动魄的爆发，就像篝火熄灭前的回光返照，呼然爆起然后就消失了，只余满地狼藉灰烬。

吕局，为终于劝服他而松了气。

“江停的问题没说清楚之前，你暂时被排除在市局工作之外——别多心，这也是正常程序。严格照规定来的话

吕局倒从人家来探望他带的礼品盒中一包云烟，连火抛给了他：“喏，将就着吧。”

——真是这样？

吕局不用看就知他在想什么，但懒得跟他多啰嗦：“别侥幸了，要是我知江停和黑桃K在哪，我能不通知省委省厅，派大批特警武警去灭了这个大毒枭？我一个公安局长，有可能派一个编外女线人跑去深山野岭，执行难度那么危险那么大的任务？严峫，我看你这一跤是把基本的逻辑都给摔忘了！”

埋名地在你边多待两年。”吕局慨地摇：“事已至此，可见是天意啊。”

“我明白了，”严峫终于嘶哑地，摁熄烟站起，“您安心养伤吧，我会合省厅那几个傻……那几个‘调查组’的。”

吕局瞅着他哼笑起来：“你小倒怀疑上我了？——老实说吧，杨媚那事我本就不知，不过她自己倒跟调查组交代了个底朝天。江停离开前带上她，是怕留她在建宁，将来对警方说更多不利的东西。但在永康村发现你被金杰等人围捕之后，江停背着‘草花A’吴吞的人，把杨媚支使了去，让她有机会的话想办法救你。”

“严峫，”那天江停在车里看着他，眶中似乎带着不明显的微光，轻轻说：“你必须学会接受。”

喀嚓轻响，严峫就着淡蓝的火苗着了烟，尼古丁的芬芳迅速渗透了每一寸神经。他英俊朗的脸在烟雾中模糊不清，许久终于看不意味地一笑：“——天意。”

严峫眯起睛，目光深隐约浮现锐利的怀疑。

的确，如果江停是跟吕局串通好的，那他后应该跟着大批刑警，而绝不该仅仅只有杨媚一个。

严峫夹着烟的手停顿在半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