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正午。

        有了何逊在朝堂上的一番劝谏，灵玉不奇怪会在清风楼里见到他。

        “还是相公记着咱们。”

        何逊毕竟是起复再用的老臣，话有修饰，但也算直白。

        他是个老儒，年纪越大越腐朽，要他孙女为后，岂不是断绝他何家香火？！

        何家仔细单薄，四个儿先后病亡，如今家中只剩一支独苗，聪慧机，能诗能赋一不输男儿。

        年逾古稀的中书令何逊便是其中一个。

        李显很是受用，就连上朝时站在最前的苍首老夫――中书令何逊，排众而，当着文武百官，满殿虎贲直言不讳，他也并不十分动怒。

夜。

        李显听罢，夸他公忠国。

        一篇话，洋洋洒洒，在鸦默雀静的政殿说了足有一炷香。

        *

        莺莺声，曲乐间隙，何逊等老者闯的笑声愈发老迈浑浊。

        况且他知，这是李显在敲打他，只好不对心，对自己孙女一番贬毁，很是察君心地把话转向郴州地震，富阳秋汛两件民生要事上。

        “女有三宝，涎，牝，乳汁。”

        “哈哈哈，来，同饮，同饮。”

        这日朝会比往常迟了一个时辰。

        用李显方才的话说，是有些“老可恨”。

        何逊视若宝珠，称她难得的读书种。早就盘算着，等孙女再大一些，在可科举场上仔细挑选一个好男儿，赘何家，延续香火。

        何逊死也不肯依。

        隔雅间正在聚饮的一群人里就有年逾七十的何逊。

        李显有意带她来观赏，退朝还府后的老相公都在些什么。

        他对朝臣动向的把控，垂拱而治的手段，远超她所料。

        何逊一听，着笏板，满颌白胡都跟着抖起来。

        “此话不假，昔年汉相张苍日日饮用年轻妇人的乳汁，才能活到二百来岁，妇人乳由血化成，每日来上几，让人老牙重生，益寿延年。”

        他抬手，命黄门郎报读地方灾奏疏。

        九人同在雅间饮酒。

        直白指他与女尼同同，于礼不合，有损君威，劝谏他惜为君名声，否则来落在史书上想必十分好看。

        自打李显登基之后，见他生生在先帝留的残局上脱开一条血淋淋的生路，哪怕深知他阴刻乖戾，老臣们仍旧将圣君明主的祈盼一脑压在他上。

        清风楼是邺城最大的酒肆，彩楼起，酒俱佳。一夜，更是酒香十里，灯光杂彩，鼓萧连绵。

        弹月琴的女伎正在唱《绛都》。

        坐在金龙璀璨的御座上，好涵养，好君仪地听完这滩苦。

        先帝困囿于权臣、外戚之间，一辈弱不得意，底的臣跟着他，也不得意。

        “愚臣老迈枯朽，今不知明，于国家于君父不能再有半分用，多次奏乞致仕，求告老还乡，实乃忝居中书要职，唯恳请陛在此事上三思明裁。”

        这也正是李显记挂的两桩大事。

        何逊不依不饶，追问后册封大事。规矩，两年前登基时李显就该册封一后两妃。

        他心好，也有心思逗臣玩。

        李显欣然：“中不比寻常，不若从卿家中挑选吧。听闻卿有一孙女，年十二，幼承庭训，颇为聪慧。”

        陪坐八人里多是朝廷老臣，一个个鬓白须白，只有两个并没官，和何逊既是同乡又是打小到老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