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许多权利，由她挑起自己的兴致。但也容易，期待她次给他惊喜——聊天框的对话永远持续去，他飞机、开会、成功购置拍卖品时，都能被她逗笑。

        伍桐说：“去检查你的药有没有副作用。哦对了，你最好也去检查，药不能乱吃。不信你拿去医院给医生看看那药，也许你吃了就只能活一年了呢？”

        “我不怕。你这么小，可能还不知这世上多的是比死亡可怕的事，连那些我都不怕，何况只是死。我没有死亡敬畏。”他说得肃然，“相同地，我也不敬畏生命。”

        他想起第一次在暗室想要拥抱她的觉。

        “我妈也抛弃我了，她忍受了周煦多年家暴，把我丢给周煦，离开时都没回看我。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我也要抛弃她。”周烨说，“不论她有多么自洽的理由，你都可以选择不原谅。我甚至毫不在意她，我放她自由。”

        “你为何会被妈妈牵制？”周烨认为这是牵制。

        “你没上中，又怎么考上的大学？”伍桐转过，周烨在她背上的手停在那里，过她的。他隔着衣服，动了动指节，她。

        “我的妈妈很敬畏生命，也很怕死。”伍桐慢慢张开了睛，回忆，“我常常想验一她的人生，想知，那瞬间她为何要那样选择。可是也许知了，我也无法原谅她抛弃我。”

        “你说得对。我明的大学同学门都没有猜来。”

        “你去医院什么？”周烨低看她。

        在这样家庭生的女儿，过去抑郁、自卑，接受校园神暴力。

        “F大也能买？”伍桐拍掉他的手。

        而在他面前，聪慧、多思、上，或许还算勇敢。最重要的是有趣，知他动过刀，还敢把自己交给他。

        伍桐打了个哈欠，把他的手放被里：“以后说吧，我明天很忙。上午要去医院，午要去图书馆学艺术理论。F大公布了自主招生章则，我很幸运，理竞赛省一有机会投初试。”

        周烨早调查过伍桐家底，她爸赌博贷款，后来被人骗着签了份文件，替一家公司法人狱。妈妈已失踪，家里人对外称是去外省打工。

        “你真的很讨厌周煦。”她也直呼周烨爸爸叫周煦，“你那雕塑上投来血灯，不会是暗指你想往他上刀吧。”

        “自然是买的。”他将手放在女孩鼻前，“闻闻，味。”

        但周烨一生都无法理解一个人被抛弃后，如何还执念抛弃自己的人。

        如果她蹦一个很普通的回答，周烨就会选择再也不见她了。他们的关系由周烨控制，每天都在发生问答，因此不只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时刻。

        直接回避了问题。

        放她自由，伍桐心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

一遍：“妈妈。”

        女孩却挑起了另一个话：“周烨，你怕死吗？”

        “自然，你以为等学府都很净么。研究生也能买。它不是一个购置、交易的动作，而是打通层层关系，挑选所有程序的漏，买人心的链路。你这样的家庭，拼尽全力也够不到的学历、名誉、财富，我轻而易举变便能得到。坏女孩，我知你比我更在意这些，所以才来找我，才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