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雷声轰鸣。

        “刚才怎么不怕？”

        荀彧轻步离开房间，刘备眯起一条。

        “酒钱也一并算去，十倍就十倍，一分都不许少。”

        “……”

“左将军，你醉了，我找人送你回——”

        “不用不用，平日多得大人关照，一小钱，小的给你抹了就是了。”

        “将军，这次确实是彧照顾不周，有机会一定再补一次，还请海涵。彧会让小厮在门边候着，一会儿将军酒醒了可以吩咐他们。彧就先告辞了。”

        “嗯，我醉了。”刘备收回箍在荀彧腰间的手，拉起荀彧右手，背往后一靠，直接倒在荀彧怀里。

        掌柜面难：“倒也不是。只是这么钱也要派人，还不够我差役车费的。”

        怀中传来细微的鼾声，合着一片雨声显得分外和谐。荀彧不由苦笑：这人缠人的本事自己总算是领教了，怕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安静片刻吧。

        荀彧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刘备，又一雷劈，刘备顺势：“别丢我，我怕打雷。”

        刘备没有动静，任由荀彧系好衣服。荀彧关好了窗，又在斗柜里找了条毯搭在刘备上，全理妥善才打算离开。

        “掌柜的。”

        “你怎么能去呢……”

        荀彧垂手。

        荀彧笑：“这可不是小钱。在商言商，无须如此。”

        “……左将军？”

        “你这样会着凉的，听话，把衣服穿好。”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的确有公事，去晚了还能解释，不去可交代不清楚，还望将军理解。”

        “将军，得罪了。”

        “朋友？”荀彧摇，“这种朋友，不交也罢。”又，“你听着，本官乃尚书令，还不至于请不起一餐饭。他的钱退给他，缺多少到我府上去拿。还有……”

        “小的怎么知！这问题大人应该问他去，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

        荀彧抬看了看楼上半掩的房门。

        手刚碰到了刘备的肩膀，便听到他困倦喃喃：“我们先约好的，大丈夫一言既驷难追，今天你得留来陪我，哪里都不许去。”

        “醉了，靠会儿。”

        荀彧惊得手都不知该放哪儿了：“左将军，你、你什么？”

        轻轻推开刘备，又站起，小心翼翼地托着刘备让他平躺来，枕在自己的坐垫上。慨万千地看了看刘备的睡态，正离去，不经意间看到刘备衣襟大敞，许是刚才酒之故无意扯开的。折返回来蹲在刘备边为他系衣服，不小心到了刘备的腹，听到他轻哼一声。

        “左将军……”荀彧挫败地试图辩解，“我与足有约不假，但约定已经兑现，没有再留来的必要……”

        “……”

        “左将军，我们是朋友，你这样恐怕不太检。”

        “结今日之宴请，本官所带现钱不足，烦劳掌柜找人到本官府上领取。”

        “哎，荀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

        “这不是气量的问题，左将军，彧真的还有事——”

        荀彧听古怪：“怎么回事？”

        “大人不知？楼上那位餐后就把帐付了，又拿了一壶酒，还了十倍的价，说怕荀大人心疼饭钱，不为难你，让你付个酒钱就行。小的怎么敢诓大人的钱，所以脆不要了。”

        “朋友醉个酒都不让靠？荀大人气量太小了。”

        “……”

        “刚才不怕，现在怕。”

        “……他哪儿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