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疏林拱手恭敬：“公主过誉了。”

        皇帝溺地笑着，“好，去吧。”

        原来是他。

        薛棠一扬唇，笑意未达底，“文大人清正廉明，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薛棠没有理会，“两人不和”的谣言对于她来说，不是坏事。

        同样是劝谏，冯鉴青铮铮铁骨、字字珠玑，无畏又不失谦逊，而文疏林的言语、气度却透着一种恃才傲的轻狂，与冯鉴青的不矜不伐相差甚远。

        薛棠回探望皇帝，不经意间瞥见不远的池塘边站着一个人，她的心倏地漏了半拍，那形背影挑清瘦，甚是熟悉。

        文疏林相貌众，仪表堂堂，既有书生墨士的清俊文雅，又有少年得志的恣意洒脱，任哪个女见了都会动心，而他也毫不吝啬展自己的风采，抬眸望去，扬唇一笑，那抹疏懒的笑意透着几分风韵致，格外好看，惹得几个女面红耳赤，匆匆离开。

人。

        “一切安好。”薛棠气定神闲，“听闻父皇想为我修建一座琉璃榭，但被大人劝止了，可有此事？”

        文疏林自信一笑，“我犯言直谏，乃是为国为民，若陛怪罪于我，岂不枉担仁德之名？所以，不会有事的。”

        闻言，文疏林抬起眸，恰好与她的目光相碰，只一瞬，文疏林若无其事地低了，薛棠也收回了视线，悄然无息。

        薛棠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莞尔回答：“儿臣一切安好，驸去郊外为儿臣采摘酿酒用的花卉与果，等日后儿臣酿好了酒，父皇定要尝尝。”

        “这天儿还是寒凉，许婕妤的弱，吩咐务府多备些炭火送去。”皇帝闲谈的声音赫然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文疏林劝阻皇帝为公主修建琉璃榭的事很快传遍了皇外，当然，也传到了薛棠的耳朵了。

        文疏林见薛棠到来，前一亮，上前施礼，“许久未见，公主近来安好？”

        薛棠嫣然一笑，“谢父皇。”

        “父皇喜便好。”薛棠上前亲昵地挽起皇帝的手臂，“父皇，听闻玉池修缮好了，女儿想去看看。”

        “正是。”文疏林直言，“俭以养德，公主以作则，克明俊德，不仅利于国家安定，也会受到百姓的敬仰与。”

        此时几个女迎面走来，朝他们福施礼，少女羞的目光频频停留在文疏林的上。

        她盯着男转，待看清了模样，心里落空，面无表。

        “幸好陛没有责罚你，不过不知是福是祸……”

        她不以为意，就算没有他阻拦，她也不会同意皇帝铺张浪费地建造琉璃榭，只是没想到民间会传来两人积怨已久，甚至大打手的言蜚语。

        “陛万福。”

        “妄自揣测君心，大忌也，非人臣为之。”谢雍郑重，“你的本意是好的，可还需敛一敛锋芒，否则刚愎自用，必招祸事。”

        谢雍摇首叹息，人心复杂，帝王的心思更是变幻莫测，怎会只有“仁德”？

        薛权连声叫好，“许久没有尝到你酿的酒了，是有些馋了。”

        谢雍面忧，喟然长叹。

        薛棠和文疏林立刻施礼。

        “是。”大太监赵德正声回应，似在提醒着两人。

        “父皇。”

        薛权的目光移向薛棠，“怎么不见驸？日过得可还舒心？”

        想到这里，薛棠的眸闪过一丝落寞，脑海中那抹青影挥之不去。

        了殿，文疏林搀扶着疾未愈的谢雍前行，谢雍没有因为圣上表扬了自己的学生而到喜悦，神格外凝重。

        文疏林一怔，恭顺低首：“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没有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气氛冷了来，两人默然伫立。

        阳三月，烟柳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