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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过来。
床tou的绢画gong灯已幽幽亮起。脸上湿漉漉的,我刚要抬手去ca,就听见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
我想我知dao是谁来了。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睁开yan睛了。
我累了。
李唯。
就这样吧。
就像冯竟所说的,年幼的你不懂事害死我父母,中年的我不懂事毁掉你心血,虽然不能一笔勾销――
但就这样吧。
我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纠缠了。你之所以会过来,不过是为了告诉我,其实错的是我,错的是我父母,错的是小优,而你准备既往不咎,选择原谅我。
谁也没有你站的gao,谁也没有你看的远。
所以你不会错。
错的永远是别人。
你放心,我不会再翻旧账了。
我什么账都不想翻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觉,睡上三天三夜,直到梦醒时分,爸爸妈妈chu现在我面前。
到了那个时候,李唯,我会帮你问一问,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
他们是善良的人,也许不愿我为难,所以如果他们原谅了你,那我们这一世就算一笔勾销了。
然后,我会在神佛面前许愿,望我们来生再不相见。
我知dao你权势滔天,我活着的时候奈何不了你。
但阿鼻地狱里,总有你也guan不了的神佛。
轮椅停在了床边。
他叹了kou气。
似有阴影悬在我的上方,脸颊传来温re的chu2gan,轻柔地ca去我的泪痕。
“不哭了,西西……”
我没有回应他。
我不知dao该怎么面对他,也不想再面对他。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原来在他yan里,为小优之死求一个真相,竟然是用“闹”来形容的。
那我无话可说了。
就这样吧,李唯。
“xia午去了凤台,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饭,西西,一起吃dian吧?”
话音刚落,主卧的灯就全亮了。
他看似与我商量,实则在xia一秒,两名女佣就把我“扶”着坐了起来。
你果然好本事,李唯。
我不得不睁开了yan睛。
床上支着一张黄花梨方几,上面摆了四菜一汤,从黑椒和niu粒到花胶黄鱼羹,主shi是白松lou鹅肝炒饭。
“都是你喜huan的,先喝dianshuirunrunhou咙,把饭吃完,才有力气跟小唯生气。”
我看着李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还有脸再自称小唯。
李唯。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他坐在轮椅上,灯光xia他的脸愈发苍白,他递来一双筷zi,我冷笑一声,抬手就把筷zi打落了。
所有人都停了xia来。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筷zi落地后、gun向远chu1的声音。
我移开了yan睛。
如果他现在就杀了我,我想,我不会怪他的。我很想爸爸妈妈,也很想小优,他们已经zuo好饭等着我了。
我不要再吃他们李家的饭了。
然而。
他什么都没zuo,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吩咐佣人再拿一双筷zi过来,然后像刚才那样,再次递了过来:
“先吃饱再生气,好不好?”
他的声音更轻柔了。
我转向他。
他的yan里带着笑意――
那不是对人的笑意,我想,那是对chongwu的笑意。
就像主人肆意亵玩所豢养的猫咪,被着恼的猫咪挠了一爪,却并不以为意,只当是主chong之间的游戏,还饶有趣味地要继续逗nong。
我看着他。
这一次,我没有打落递来的筷zi。
因为我直接掀翻了整张方几。
饭菜落了满床,菜汁和汤shui更是浇了李唯一shen,把他那昂贵的西ku浸的像从泔shui桶里捞chu来的抹布一样。
我看着他的yan睛。
那令人讨厌的笑意终于消失了。
佣人们再也顾不得我,都赶紧上前,为主人拾掇起狼狈。
太好了。
我想。
真是太好了。
只要有人比我狼狈,他们就不会盯着我的狼狈了。
也许他们就可以忘记上午发生的事,也许他们从此会这么想――
郁西是个疯女人。
但也是个不好惹的疯女人。
这样她就不会再被人抛弃,不会再窝nang地摔在雪地里,不会再没人上前拉她一把,不会再独自一人,带着满shen狼藉,在大雪中走过半个庄园,却始终无人问津。
我看着他的狼狈,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
【渣胖的话】:
20:00还有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