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这么个废心，芝麻大的胆，也不知张总监，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你不去，其实也行。毕竟，公司里有得是人，比你会看，也更会来事。”

        不恰当的野心，与愚蠢无异，郁昌自忖没有那份火中取栗的聪明才智，假若卷纷争之后，再被人家拿来当炮灰，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明确地表拒绝。

        廖经理的神，因着郁昌话中隐申的涵义，在短暂的静默中，一寸寸地沉了去，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清楚地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真的有，那条被掩盖在枯枝败叶的伪装之的，通往的必经之路，也决计早就被狡猾的猎人设置了数不胜数的陷阱，摆成请君瓮的姿态，只等愚蠢的猎上钩。

        他于花开之际，依靠着廖经理的牵线搭桥，朝郁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刘青云——释放了拉帮结伙的讯号。

        “你的那些工作，往后推一推，倒也不打紧……只不过，午的这场会议，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后悔药吃啰。”

        那么，到了现在，面对着对方完全揭开掩饰的、赤的意图，他却再也生不半分飞黄腾达的妄念，而是像只无比警惕的、油盐不的刺猬一样，防范地竖起了全的尖刺。

        “——如果没猜错您的来意，那么我的答案，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见此景，廖远东心里冷冷一笑。

        “……比如说，那个新来的刘青云，就要懂事得多了。”

        “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懂，连机会都把握不住，就敢妄断言了。”

        虽然，郁昌把那些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从字里行间，只得“张泽仁靠老婆才能走到今天”的结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喜怒不形于的张总监，确实很有几分难以捉摸的城府。

        早知如此，还犟什么嘴？

        “……好，我可以去。”

        这位大的中年男人，蔑然而挑剔地扫过对方庸碌琐碎的工作界面，仿佛突然抓到了什么致命的把柄，把握住了郁昌的七寸一般，乜斜着前之人，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清了清嗓，拿腔拿调地再次开。

        显然而然，被怼了这么一之后，对方终于明白了。

        话音刚落，他就十分满意地看到，面前的年轻人，倏忽之间，攥紧了两只拳，手背上鼓绽一条条蜿蜒小蛇般的青筋。

        他再次端起茶杯，了嗓，嘲讽地哈了一声，又：

        郁昌不着痕迹地躲了一，轻哼一声，也笑了笑，不再周旋，索开门见山：

        对方低垂着，面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张了张。

府深造后，先是来当了几年医生，才转行成为药代，迅速在这一行混得风生起，行至中途，还与本市一位着名企业家的女儿缔结了一段姻缘，即使如今早已离异，但他靠着妻家最初的扶持，得以创建了自己的代理公司，凭借过人的学识能力，以及积累的相应人脉，仰仗那些圆手段，作为一朵不败的交际花，几乎打通了各大医院的采购名录，才创了十年前家过亿的神话。

        迄今为止，结合所有的暗示与明示，这样长袖善舞的一个人，较之去年年底，那种姑且可以称之为“擒故纵”的派，已经很明显地，在行事风格上面，更了一步。

        他大概没想到会在一个小职员这里碰，压抑着被不知天地厚的小贸然撞的怒火，从牙里挤一声冷笑：

        他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血冲之，就能为领导画的大饼冲锋陷阵、肝脑涂地。

        “现在，公司里财政缩紧，不养吃饭的闲人——看这个势，依照你的学历，大概很快就要被淘汰了吧。”

        如果说，几个月前的料峭寒冬，郁昌还在为彼此间，那场意味不明的朦胧初见，抱着某种不便言说的渴盼和幻想……

        人类是利益驱使的动，而社会地位远于自己的、白手起家的张泽仁，则更加不可能无端地释放善意。

        果不其然，廖经理并没把他的拒绝当回事，呵呵一笑，将茶杯搁置一旁，腾一只手，虚虚拢着，力不轻不重，拍了拍这个目光短浅的年轻人的的肩膀。

        ——毕竟，自己还有妹妹要养呢。

        “廖经理，承蒙青，不过，我没有金刚钻，也揽不来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