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报警啊！”令吾说了那个对白宵来说最为忌讳的词语。

        她挪开，“我怎么知她去了哪儿。”

        他的指甲陷在小石里，隐隐作痛。

        “……？”令吾一时语，“就，找啊？”

        她明明可以和他分割开来，他明明可以熟视无睹。

        怎么会没有用呢。

        令吾一时骨悚然。

        他掌心的伤粘着小石，想用手把自己撑起来，却疼得像被刀割一样。

        可这和他的关系是？

        桓难跑了这个照不人样的小区，他看到那条噩梦中的斑线，没有，没有肉，他又折回去，跑到另一侧阳台楼底，那个磕着她脑袋的石，也没有，只有被踩蔫了的草地。他又跑那绿的铁门，突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她平淡地，“怎么找？”

        “不去找她吗？”

        “没有用。”她盯着他。

        弯弯绕绕的小巷，在这里睛已经不再需要了，他凭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摸索，越近，奇怪的声音越有轮廓，从击打声到撕扯声，他莫名想起了那个雨夜，意识地僵在原地。

        但是一声熟悉的哭声传来，他回神，又是戛然而止，一莫名的恐惧笼罩着他，他拖着无力的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声音越明朗越不敢细

        后的黄光慢慢地狭窄了起来，令吾回见白宵伸手拉过把手要把门给关上，忽地问：“啊，因果不是还没回来吗？”

        不，明明她应该活着的，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擅自把她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

        他捡起了地上还发着光源的手机，踹兜里，本来想跟着楼的，但在这一条黄的光之中，他只想跑回家锁上门。

        活着好累。

        他在这一刻心里冒来的话居然是“她要不永远消失吧，不是死了而是凭空消失了，就当她没有活过，没有存在过”。

        令吾跑去厕所打开那长方形的贴着钴蓝玻璃的窗，一打开便听到桓难的声音在喊“因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伸手不见五指，风声拌着脚步声。

        “……什么鬼。”令吾还在状况之外。

        他的额快要磕到地上，他想把自己嵌大地里，却听一声细微的喊叫，被迫戛然而止，他猛地抬望向那声音来源之，这偌大的黑暗，总是会有尽的。

        他回望向墙上的钟，已经八了，天已经彻底拉了脸，这个时候因果还没有回家？她去哪儿了？她能去哪儿？她除了在桓难边，她还能现在什么地方？

        桓难扶着墙踉跄起，视野一片模糊，颠七倒八，黑得五彩斑斓，四肢无力，却有着巨大的指引拖他前。

        她盯着他。

        这样罪恶会少一吗？

        他摸着袋里的手机，打开屏，亮得刺目，打开通讯录，最近电话赫然是110。

        他了那个号码，窗外一直回着的“因果”也愈来愈远。

        “没有用。”她转动睛。

        令吾刚准备说话，桓难突然就从那一片黄之中消失了，他爬起来，后脑勺一阵钝痛，只听得那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旋转着越来越远，他抓着扶手试图从楼的隙里抓住他的影，但一圈一圈地绕去也只有无边的黑，以及，那摔得粉碎骨的复读机。

        为什么她好像是成为了他的一种肤病，一个虽然无限恶劣却是属于“他的”病。

        窸窸窣窣的钥匙之间摩的声响后是“砰”地一声关门，而后是慌乱地转动着锁，来来回回反了几次终于反锁上了。令吾靠在门上嘀咕着：“我他妈的在噩梦吗？什么鬼啊？”

        她留了条，盯着他，平淡地说：“是啊。”

让他确认一般地让了一片视野，说：“我以为她又跟你俩玩去了，”她瞥了一刚回过神来的令吾，“她没跟你们在一起？”

        汗沿着颚滴了地里，他的泪在眶里打转，但掉不来。

        好累。

        他手掌蹭破了，膝盖也渗了血，从白的校一一晕开。他想爬起来，但是就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