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尽量放低了腔调,柔声讲:“晚上还需早些休息才好。”
屏气凝神起来,毕恭毕敬地带着顾明月上前:“大公,小来了。”
他叹了气,垂睫将手腕上的佛珠取,缓慢地拨了一会儿,待到心神稍微平静时,才又将念珠慢慢缠回自己的左手手腕。
顾宁明显能觉到她语气中的不耐烦,他低垂着眉,静了半晌,有些说不话来,只依着明月的脚步,安静地走在她侧。面上一如以往从容镇静,就连柔的衣袍划过地面时起的褶皱都显得有条不紊。
“没。”顾明月闭上睛摇摇,语气有些不善。
“昨夜可是睡晚了?”顾宁一早便注意到明月底依稀的青黑,有些担心,衣袖的左手反复拨了一番手腕上的念珠,才忍不住开。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近几年顾宁也算是常听常看,他心中清楚,倘若他之后敢再多问一句,明月保不准就会大发雷霆,然后毫不犹豫地甩袖走人。
如此,他只能叹了气,实在不敢再多讲些什么,一肚关心的话被行堵在不上不,有些焦心又难受。
也罢。
天刚刚有些青白,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轻薄的雾气,缭绕不散,让人莫名有些心烦意闷,顾明月紧蹙着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让她愈发到糟心。
只是如今刚要秋,往日艳滴、令人驻足不前的花圃自然是一片凋敝之,昨夜被寒风落,飘散四地的花还未及时被仆人清扫净,整个院落看起来好不凄凉。
良久之后,他像是抚平了绪,再度开:“我听江碧说,你昨晚天刚暗就回房休息了。可是不得寝?”
唯有遮掩在衣袖的手指正忐忑不安地摩挲着垂落在掌心的佛珠。
他莲步轻移,紧随着明月了房门。顾明月的院并不小,一望去除了一些装得当的紫竹、芭蕉和木香,最多的便是蔷薇,明月喜蔷薇花,她觉得这花开起来一丛一丛由为媚动人。
在这样阴冷的早晨,顾宁的笑容像是太阳底的棉絮,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亲近:“快走吧,别让父亲久等。”
他言辞真挚动人,带着些灰绿的睛也颇为殷切地盯着她。不过顾明月却连一个表也懒得给他,只是自顾自深了清晨清冽的空气提起几分神,随敷衍:“我没想到今天要起这么早。”
“起了?”顾宁见到她,缓缓站起,宽大难以打理的锦绣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如同有灵般乖巧地垂在他的脚边,顾宁的目光柔温煦,中满是对妹妹的慈。
顾明月撇开不去看他,冷漠地了便率先了房门。
顾宁对她这样冷冰冰的别扭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最初那从心底涌的酸涩与难过在逐渐被适应后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如今他甚至有些心满意足地欣赏起明月不耐烦时的小表有多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