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岩目光一闪，低默默剥火炉边着的橘，“不着急，还早呢，不如现在去护国寺外讨喝一碗腊八粥？”

        谢榕也被逗笑，说了实话，“费大人是在说你莽勇，未脱少年气，难得纯真。”

        护国寺不吉利，来的人很少，甚至都不愿意路过门，因为里有众多无人认领的棺椁，死相凄惨，阴风阵阵，无人安葬。

        护国寺的确不用排队，腊八粥味糊甜腻，汤稀薄。

        谢榕哑然失笑，“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谢榕停步，蹲坐在魏岩的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橘，送中，“寺庙之别无关紧要，大家都只是想要来年顺遂而已，只要是个寺，拜一拜，那就是福气。”

        魏岩宛若没听到，细致的剥壳，掌心摊开净净的瓤。

        寺人无聊的捣鼓黑焦的锅底，“看起来也是有份的人，怎得如此吝啬。”

        “我都这样了，还不安静？”魏岩觉得他胡言乱语，“你怎么看来的？搞半天，你还是个神棍？”

        谢榕冷不丁站了起来，在众多案卷书架前巡扫，“晚上寿宴，皇上众宴百官，没想到我们也有位置坐，不可浪费。”

        话没完，两人没影了，魏岩顺带多拿了两个桃，跟着谢榕，挤了他的车。

        “明明你比我还小几岁，这么老成，也不知是学的谁？”魏岩叽歪几嘴，专往谢榕边蹭。

        寺多年念经超度，去除恶气，这里好似荒废了，昔日荣华成了云烟。

        费南方当典吏多年，看尽了大理寺的官员来来往往，一脸慈笑：“小谢举止恭谨，言行有度，日后必成大，小魏差，心浮气躁，难以安静。”

        “好了，不陪你了，我们去看看民，手里积攒的案错综复杂，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谢榕和魏岩未寺门，也没有给予香火，喝完就走，半留恋也无。

        “你们俩都不嫌累？案是断不完的......”

        “话糙理不糙，可敬重天命，总是要顺畅一些。”

        -

        护国寺乃是前朝皇室最衷的寺庙，一朝天一朝寺，太上皇极为厌恶前朝，总要把一切繁盛的规矩抹去，成为过去尘埃。

        “魏大人！”谢榕不满也无可奈何。

        “护国寺不如隆泰寺香火旺盛，人丁不兴，估计去了就能喝上，不用排队。”

        “鄙人不才，活这么大岁数，识人还是有一套的。”费南方嘻嘻笑了几，又跟谢榕碰杯。

        谢榕不说话，魏岩也不说，被谢榕了一肘，“是他先说的，我可没想法。”

        费南方诧异，“我劝你们还是去隆泰寺，太上皇是个祥瑞之人，他的指定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却觉得很开心，“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你一句夸奖。”

        似乎心照不宣，两人却没一句怨言，喝了个净。

        魏岩低低自语，“我一直觉得你好奇怪。”

        年长的耄耋寺人拨动手中佛珠，望看繁盛结彩的街，眶被冷风到湿，自言自语：“......起风了。”

        伸手了几颗，“你好奇怪。”

        谢榕看他十指修长，唇红齿白，叹这人虽然面相普通，倒是独有一份清朗的气质。

        雾雪烟幕，临近日落，天边晕橙，周遭未化的雪霜渐渐冰冻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