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遇上前一步,“大师,我的夙愿佛祖有听到吗?”
孤零零的一条船停在河中。
“家人不打诳语。”
他一步一叩首,一步一祈祷。
雷电乌云褪去。
慧明复闭目,不再言语。
慧明不再拨动佛珠。
他满面是泪摇,“娘……”
“世间一切诚心祝愿佛都会听到。”
“别难过。和囡囡好好生活。”她这样说着,了泪。
他看起来更苍老疲惫。不过自己也不遑多让。
人间胡乱,各自逃亡。
荀遇认得他,慧明。
雷声霹雳,一电光直劈荀遇手臂。
雷声起,闪电过。船在河上起起伏伏,伴着女婴的哭声。
芙华最后看荀遇一,挣开他的手——
“遇,放手吧……”
荀遇抱紧芙华,她的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上飞。
“弟荀遇,愿以命为代价,与我娘芙华再续前缘……”
“娘……”
“弟荀遇,愿以命为代价,与我娘芙华再续前缘。”
手臂疼痛剧烈,荀遇手臂快要使不上力。
血浸染睛,他前模糊。
回来吗? ”
荀遇知他不会轻易答应他。
船舱里传来囡囡响亮的哭声。
“你当初我娘自行了断只为纠正自己的错误,以此求得心安,便是得。你没有看护好我娘放走她,擅离职守,便是失。”
“包括我和我娘相守吗?”
船上东西被乱,大风迷,刮得人睁不开睛。
慧明睁开,荀遇看清他的脸。
只有一个僧人盘打坐。
偌大的庙宇没有一个香客,连洒扫的和尚也没有。
“ 和尚,我问你,你这一生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他的娘永远消失在天边漩涡中。
“我请求你,成全我。”
“娘——!”
“遇,放手吧,要降雷了,你受不住的……”
乌云遮日,方才还晴朗的天转瞬阴沉。东侧云聚集,形成一个漩涡。
“娘……”他力量微小。她脱离他的怀抱。
“大师,我知,你不是普通人。我娘也不是。我今日来想求一个成全,哪怕付任何代价。”
他诚心求愿,求愿与芙华再续前缘。
长阶一望不到,载不住所有人的期愿。
“弟荀遇,愿以命为代价,与我娘芙华再续前缘。”
“你自诩除卫,杀心重。你早就破了家人的戒。”
“大师,你其实知我娘没有害过人,但你还是在执著的执行天意的刻板规则。即便没有你,我娘也躲不过这场浩劫。这,才是天意。”
荀遇踉踉跄跄地到大堂。
“回吧。”
临安寺,蓬垢面的男人伫立,遥望着和山一样的台阶。
慧明睁开,“此话怎讲。”
芙华不说话,站起,抱住荀遇。荀遇已经红了睛。
他知,他和芙华不是良缘,违背天理。
这世上再也没有芙华。
“娘……别走……”
荀遇苍白一笑,缓缓跪来。
他听见有人来,并未起,仍闭着目一颗一颗拨佛珠。
女婴哭声无人安抚,男人如枯木失力趴在船上,任由手臂着血,心死如灰。
“无得无失,来去空空。”
狂风起。
他这一生为修行,确实杀了不少生。在这场浩劫,他原以为自己至少能为这世间些什么,到来,未曾纠正
血印一红在白阶,如石板开花。
慧明眉凝重。
荀遇站不住,栽一个跟,手却紧紧不肯松开,攥紧芙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