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折锋自然没什么意见。

        看得来，巫蛊之术已经施行妥当，狐妖并不想节外生枝，真的只是带段折锋来祭拜父母罢了。

        这并不是蔡氏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怕段折锋跑去又了什么乱。

        而江辞月冷看着狐妖忙前跑后，想到昨夜他们商议过的计划，就先翻墙了段府，假装是看闹的行人，一路跟着小轿前往段府在外城的家庙。

        突然，祠堂中只听见咔嚓一声，段折锋竟然将大门阖上，反

        想着想着，江辞月不自觉伸手，白皙指尖轻轻碰到段折锋的睫，然后好像突然受了惊一样地收回来。

        江辞月躲在院中，看着数个贴人一拥而上，为段折锋洗漱、更衣，伺候着早膳。

        随着家庙中，一缕香烟袅袅升起，狐妖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越想，江辞月越觉得不忍。

        他借着熹微的晨光，神地看着段折锋的侧脸，见到他立的眉骨上眉似剑，紧闭的上睫纤长，不知真的睁开睛该有多好看；接着想到他双目失明，又觉得他虽然生得得天独厚，可是老天偏偏待他如此凉薄。

        不知的，恐怕以为是仆人在巡夜。

        天明时分，打更声方一响起，屋外的人们都起了。

        这一夜很太平，屋寂静无声，只有外廊上有细碎的脚步声。

        段折锋那时候才几岁大，就要沦为孤儿，还寄人篱，睁睁看着段玉廷这个小妖怪在众星拱月中长大……

        若是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了，只怕会以为蔡氏对段折锋多么上心，供他锦衣玉这么多年，堪称是贤良继母的典范。

        “……我去门探查一。”他狼狈地转开了话题。

        滴答，外间的更漏偶尔有响动传。

        江辞月忽而睁开双，他看向双目紧闭的段折锋，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了他的模样。

        江辞月抬与他“对视”片刻，嘴唇徒然动了动，没法解释自己意识的行为，耳垂渐渐红了。

        今日不知怎么的，天一亮，它就觉得不太利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刚才迈家庙大门时，脚一差就绊倒在门槛上。

        他想到，过去十几年间，段折锋就是这样孤一人生活在这妖鬼横行的段府里，时刻小心有人要取自己的命，这样的境未免太过艰难。蔡氏究竟为什么把段折锋留到今天才动手呢，有什么原因在阻止她早早就杀手吗？

        到此时，它又觉得耳边有嗡鸣声，好像挥之不去的臭虫在旁飞舞，闹得它心烦意乱。

        知的才能猜到，这是狐妖在外面踱步磨牙，等着将段折锋敲骨髓、吞吃净。

        假扮丫鬟的狐妖很吃惊，匆忙跑去向蔡氏通禀，然后估计是得了准许，这才回来跟段折锋说：“夫人担心您的安危，说就近在家庙里祭祀一番就可以了。我这就跟您同行。”

        而段折锋神淡淡，用完一碗粥过后，问：“夫人有说我今日可以门吗？”

        “昨日去上香没能成行，今日再去一趟。”段折锋拿起帕了手掌，“你去让门房准备一。”

        哪有人昨天才掉落枯井，今天就又没事人一样再门一趟的？

        他旁，那个“丫鬟”脸恭敬地侍立着，听到他的问题，有些惊讶，答：“少爷，夫人没有说。不过您今天要门吗？”

        ――段折锋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三分调侃地问：“怎么，还是想上来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