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黑散发迎风而动，其间一对黯淡的龙角，已经折损了一只，仿佛是过往惊心动魄的证明。

        他合上双。

        众人只见，从五爪金龙的掌心里，缓缓飘了几个黑的字符，在龙君的前重新组成几句破碎的话：

        新生的龙浑浴血，再度向着那遥不可及的龙门天腾飞而去！

        “敖绵！清醒！难你要追随他吗？”

        只见，合浦龙君的尸突然就像腐朽千年一般，快速地塌陷去。金光熠熠的鳞片变得黯然失，灿烂的龙血转化为紫黑的淤泥……

        他这两千余岁的生命，他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悟、所有为了修呕心沥血的努力，难都在天命预料之中，一切都毫无意义……

垂死的龙君边，哽咽叫：“四太爷爷！……”

        龙七跪倒在龙君尸首之前，忽然，他见到了一幕异象，顿时大惊失。

        天摇摇坠，大地动不休！

        分明是他自己的选择，却为何仍然在金轮的预料之中，为何无赦尊早已知一切的结局？

        天命所定，永坠轮回？

        这……算是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天命！……天——命——！！！”

        他艰难在罡风中睁开双目，伸手想要挽留什么：“四太爷爷——别走！！”

        在场之人中，只剩龙七仍不愿接受事实。

        那是一瘦骨嶙峋、极其可怖的紫黑龙……

        这算什么？

        分明是自己的选择，已经是龙族最好的结局，在龙门天最后一搏，然后在众多嗣环绕之，毫无遗憾地死去……可是为什么偏偏，耳边仍然响起了无赦尊的那番话？

        ——难要龙七追随他吗？

        然后又从中生了一只白骨森森的爪。

        他们只看见一片黑暗——

        在所有人惊恐的呐喊声中，只见龙再一次穿破云层，穿破妖的阻拦，穿破天劫和一切的不甘，轰然撞在了龙门天上。

        猩红的双不见分毫波动，无映照前众人惊骇绝的神。

        敖濋拂袖登车，衣摆迤逦之间，只见其中有六夺目金纹，彰显了他如今的份。

        合浦龙君敖濋最后的视野里，只看到自己的龙龙孙们围绕一团，哭泣着，念着自己的名字。

        后有人死死拽着他，劝：“别去！合浦龙君已经被无赦尊的幻象所迷，彻底堕了！”

        万千生灵骇然变，再次仰望着天空上的那影。

        从他的尸上，拼尽全力地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龙七骇然起，却来不及说任何话。

        【……不与易，天……】

        “合浦龙君死，龙门天已毁，如今这世间就只有君敖濋了，哈哈哈哈！”

        只见龙君紧闭的双目之中，缓缓淌了两血泪。

        从那破碎的大衍天数金轮里飞的几个字，难是对龙君的预言吗？

        “不、不会的！”龙七绝望地大叫，“龙君刚才还在看我……！他绝对不会轻易堕的，一定是有原因的！放开我！”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整片天空都仿佛破碎了，一切摇摇坠，再也没人能看得清楚。

        “莫哭，绵绵，我看到了……”龙君却是已经无法化为人形了，从金龙的咙中发低沉的回声，“我虽未得，却也看到了……结局……”

        【……濋既败，坠于龙门山，寿二千四十岁……】

        他在那天之中，看到了什么吗？

        那铺天盖地的气化为一件斗篷，被君罗刹隐信手扔给了龙。

        ——这是？

        罗刹隐张狂大笑，扬手招来了那家织火狻猊所牵的车，对敖濋说：“走吧，不要让尊上等候太久！”

        而那龙每一爪都是一鲜血斑驳的印，他目眦裂，在无穷憾恨的驱使之，张开破碎的咽，狠狠咬住了龙门天，将其一粉碎。

        【……天命所定，永坠轮回。】

        龙门天之，本没有任何龙族能够成神……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一切都不过是徒然逝去的生命，宛如蝼蚁的挣扎和呐喊，天从来不曾在意过……

        可是龙君如果早已看到这预言，又为何在临死之前，双中如此多的不甘和愤恨？

        他们龙族的生命，毫无意义？他前这些幼小而稚的孩儿们，甚至不曾真正看过这个世界的真实，便已经注定了往后的一生……毫无意义么？

        就像一个历经磨难的新生儿摆脱了已死的脐带的束缚，疲力竭地大气，然后向着天空发了他最后一声、也是第一声咆哮——

        而龙在其中重新凝聚为人形，属于龙君敖濋的面庞上却再不见一丝往日的慈祥，只余冰冷的漠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