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观不一,正争论间,忽然有个瘦小的年轻男揣着手挤人群,凑到景明秋面前。
少年只是定定看着他,声音很冷,有别于文弱外表的。
倏然间,腥血在雪地上划半弧痕迹。
黑熊被一剑穿心而过,保留得十分完整,品相极佳。
去一看,自不远的路上,白衣青年扛着巨大的黑熊,正悠悠顺着熟悉的小路回来,后跟了一串吃瓜群众。
重九华步伐很稳,仿佛完全不受肩上数百斤的重量影响,很快便走到了屋前,手臂一抬,将熊尸抛到了地上。
模样像只傻孢,说不上是茫然还是无措,“我哭的?”
旁边的人“啧”了声,怼他:“你懂个啥?就是傻才力气大!”
景明秋认这人是村里有名的混,好手好脚的不活,四偷鸡摸狗,还扰别人家未婚的姑娘,脸顿时一沉。
这样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景明秋刚放笔,了酸胀的手腕,准备起饭,忽然却听见有人在堂屋外扬声喊:“景儿,你那远房亲戚啊!”
景明秋也不愿多说什么,拢紧衣襟,自己先推门去了。
有几滴溅上衣摆与鞋面。
有人先一步呸那男:“没脸没的东西,三两银你也说得!光一只爪也不止这个价!”
重九华面无表地甩去剑鲜血,手腕一转,霜白剑刃倒映瞬间噤若寒蝉的众人。
混被人讥讽了也不恼,仍是嬉笑脸地,语速飞快:“那就五两,五两总公平了吧!我也是好心,镇那么远,费时费力的,他一个病秧要这许多钱甚,能不能活到花完的时候都未可知……”
男蓦地瞪大双,双唇震颤,刺耳的嗓音顿时戛然而止。
“等阿醒来,你要向她歉。”
他把近来的家计支又算了遍,想到要给阿置办的冬衣心,总算迫自己静心来,又抄了几卷。
他淡淡望了对方一,收剑鞘,神竟有些无辜似的,“你方才说,能不能活到哪时候?”
这是什么……你们江湖门派的歉习俗么……
“村长不是说这人脑袋有问题,让我们离远儿么?瞧那睛利着呢,不像有病啊。”
围观群众早已人声鼎沸,喧哗吵杂。
男将右手从衣袖里伸来,伸三指,“卖完的银还给你三两咋样?”
只是捡起笔,坐回桌前,一时间却没了抄书的心思。
重九华也不知有没有听去。
就只是愣愣站在雪地里,模样竟有些失魂落魄似的。
景明秋:“……?”
“景儿,你听哥一句劝哈,”男睛乌溜溜的打着转儿,嘿嘿直笑,“这黑瞎你一家也理不了,那哪是我们外行会剥的,别平白毁了。不如让我帮你拉到镇上卖,只收一辛苦费……”
冬天没活,各家各都闲得慌,又聊八卦,此时便有人嘀咕起来。
景明秋一时失语。
青年却只是拍了拍衣服,面无表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儿波动,有些愧然似的,朝他无声了个型:“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