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样——

        蔺思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有印象，自己离开的时候，确实对他说了一句：你好烦。

        “知了，”周晟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啤酒篮孟乔宇手里，“麻烦你了。”

        “他们还在等着这些酒。”这是他最后的理由。

        良久，他压着声线，低低地问。

        乱了序的心一直在疯狂搏动，她不知这一次周晟又想对她说什么，她听不得安，最好不要，可明知这样，她还是跟着他来了。

        她没办法不跟着他来，那是周晟，她喜他。

        他记到现在？

        周晟的声线发哑，撇去了少年一贯的疏朗，少有地低沉，嗓音里闷着气泡似的，每说一个字都在戳破一颗——她在心里想，周晟真该听听自己现在的声音，他什么时候会这么说话，耳边他开间克制的微颤，仿佛将雨未雨的，压抑的云，会有扰动的惊雷在某一刻轰然爆发。

        他靠过来，一时充当她的支，那一瞬间靠近，傍晚刚换过的衬衫气味好闻扑鼻，像一雨后的淡淡乌木香，香韵敛沉静，一闻就能联想到周晟的味。

        蔺思甜背抵上了树，搭上他的肩膀，懒倦地缓缓抬起。

        她不知该怎么演了，面对这个不久之前还让她大哭一场的暗恋对象。

        很近。

        周晟的紧了紧，僵在她面前，半晌才轻声说，“是我。”

        “能让你愿意找他哭？”

        “小心。”

        林间静谧，只有脚边螽斯早叫的嗤嗤夏鸣。

        搭着他肩膀的手指无意识划了划。

        她本意只是个样，可是刚歪了歪，就被周晟扶住了腰。

        哦，对，她还醉着酒。

        “你还醉着么？”

        脚步终于在清寂的林间停来。

        如果她真的醉了就罢了，可问题是她没有醉，周晟这样贴着她，虽然也没什么逾矩的举动，依然让她心麻酥酥发，紧张得不能自已。

        蔺思甜被周晟一路无声牵着，两个影没山边的树林。

        月树影婆娑，随着山风沙沙作响。

        “……”

        “我了什么，让你心烦了？”

        蔺思甜抬手扶着额，脚一个恰到好的踉跄。

        然后慢慢地凑过来，直至脸颊贴上她的耳廓，他一句话都不说，靠在她的耳边一动也不动。

        “……是周晟欸。”她绵绵，醉醺醺地叫他的名字，指尖貌似无意识地轻轻从他脸庞过，然后垂来，似睡非睡抵在他的。

        声音不复冷静，她又想起了那片莽原的野火。

        呼绵长，像睡着了一样。

        “他了什么……”

        雷声未起，先到的，是少年落雨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