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

        ——他也想有一天，能像这个人一样，对这个家说不。

        “这个人是谁？”凌清远问同样被争吵引的玩伴。

        凌崇亮显然很满意这个被家里誉为天才的堂弟也有不知的事儿，得意地担起了解答的责任，“那是二伯，你没见过吧？老早就不在凌家了。”

        “二伯？”

        “对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吗，就是他领养走的啊。”

        凌清远的瞳光一凛。

        那天之前，他只知被人带走了，可是从来不知对方是谁，父母也从来不肯告诉他。

        几乎是意识地，他的视线猛然转向门那抹人影。

        那时她也因为别墅的嘈杂声而不禁探首。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花园里那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孩们，注意力全都在门里一即发的景上。

        凌清远听到她焦急地呼唤，想阻止二伯和家人起冲突。

        那还是凌清远阔别七年后，第一次听见的声音。

        手中的书本被握紧，男孩还略显青涩的脸上浮起一丝焦躁的绪。

        他等她……

        好久了。

        那以后，凌清远打听到二伯的住——初次来的时候，他本来也没打算和谁相认，却恰好被凌耿撞见了。

        大概是血缘的关系，凌耿一就发现了他，几番对话来，倒是发现了这个侄和凌家人不同。

        后来有那么几次，凌清远总是挑着不在的时候偷偷来，也不知是因为心里对的怨怼一直没有消散，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就这样，弟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而距离中间的媒介，就是凌耿。

        他从凌耿那里知了的近况，也渐渐了解到了凌耿这个人。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安静地矗立在巷角的阴影中，远望不是父女胜似父女的两个亲人。

        就算是个孩，却也已经很懂事地明白，这个世界，活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圆。

        而他，大概是那个，不适合踏她圆的人。

        所以，这只是自己窥视幸福的一角，会自己渴望人生的一角。

        那个黄昏，他从紧锣密鼓的课后班里逃了来，坐在二伯家门前的榕树发着呆。

        回家后又要面临漫长的禁闭，他的世界，这样的循环似乎永无止境。

        夕阳在长巷老房之间的隙里藏匿起来，似暗非暗，只有一缕投到他的脚边，照亮男孩净的白鞋。

        他低着，视线里探一双沾了几泥泞的帆布鞋。

        “快天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瞳仁微绽，男孩缓缓地仰起。

        少女朝他倾扶膝，笑容清淡却很温柔，“早回家吧，最近这里的路灯坏了，晚上不安全。”

        本来只是随嘱咐的话，她却不曾想男孩一刻角有泪倏地淌了来。

        黄昏巷里没有多少光亮，他又被笼罩在她的影里，只是落的泪被风开，滴在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