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
思绪一停,舜音忽不对,令狐拓先前一击已经察觉穆长洲想速战速决的心思,既然此时遭遇穆长洲突袭,一定会为拖延继续回避,哪里能轻易就被引来,除非……
她想着那“讨灭穆贼”的旗幡,除非他想亲手杀了穆长洲。
火光似亮了许多,舜音举目望去,是火光近了许多,有一行火光在接近。
天上无星无月,夜却更暗了一层,伴随着渐渐清晰的蹄声,一行人飞快顺着山谷驰来。
舜音往旁侧躲了躲,紧跟着看见了穆长洲纵而来的影,领着两三举火兵,立时心一松,站直,又看见他后紧随而来的影。
是令狐拓,他带人尾随在后,竟真被引了来。
然而就快追上,令狐拓又陡然折返,直退往了一旁岔谷中。
穆长洲勒坡,朝上方看来一,似看到了舜音,又转看向岔谷。
舜音抬看去,隔着一沟谷,对面火光一闪,令狐拓自对面坡上现了,声音不不低随风送来:“我来讨反贼,天经地义。”
穆长洲坐在上,掀望去:“空无凭,也称义?”
令狐拓火光映照的双阴冷:“别人或许让人难信,你却不同,造成河西与中原今日局面的,不就是你穆长洲?是你让河西一步一步成了今日与中原的隔绝模样,官员难,信件难通,一旦大权在握,你会不反?”
舜音倏然转看向坡。
穆长洲肩背直,一动不动:“总府凭这个就说动你了?”
令狐拓一手自怀间取什么,举起:“凭武威郡公府如何?”
舜音忽见穆长洲影一动不动,持弓的手却似骤然握紧。
飘摇晦暗的火光中,令狐拓手一扬,那东西立即展开,一块绢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他脸上已满是恨意:“你一定不会忘了这是什么,你的罪状!”
舜音心中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神凝去,紧紧盯着他的型。
夜风送来令狐拓的声音,竟分外清晰:“称你为穆贼,简直玷污了穆字!”他近乎一字一顿,“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一无耻之徒,苟活贪权,人人得而诛之!却原来本不止,你还是个杀父弑兄的禽兽!这么多年,郡公府无人提起,你这屠亲罪囚也能摇一变手握大权了!”
舜音愣在当场,忘了言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睛和耳朵,目光转去坡的穆长洲上。
右耳里,似还能听见令狐拓愤恨的声音:“无父无君之徒,以为我是为总府讨逆?我是要为郡公府除了你!”
穆长洲手紧握着弓,半沉暗夜,看不见神,连人带都似了定。
夜风似陡然变急,呼啸过,几乎要掀灭对面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