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着信收袖中,转默默往里。
外面天暗了,朝中给封家昭雪确有声势,今晚也不设宵禁,街上仍有人声。
官驿的上房中亮着灯火,舜音梳洗过,披着外衫坐在案前,才又了那份结案书。
附一张小纸,今日声势浩大的昭雪,封无疾脱不开,无法亲自前来,只好将结案书特地誊抄一份,送来给她,毕竟这是她等了多年的结果。
圣人本还有意加封其官爵,但封无疾辞谢了,不想靠父兄之冤换来这些,待此事结束,他便要返回秦州继续任职。
房门被推开,穆长洲走了来,松了袖上护臂,看见她在案后坐着,问:“看完了?”
舜音面前摊着那份结案书,:“与先前所知大同小异。我只没想到,圣人会查得如此顺利,似乎只等我和无疾立功后请求重查这一个机会,贺舍啜一被抓到,便落石了。”
穆长洲说:“若你知圣人已查了六年,就不会觉得顺利了。”
舜音诧异抬:“你怎知圣人查了六年?”
穆长洲走近,在她侧坐,扫一那结案书:“当初我被带往长安审问时,圣人曾与我提过,朝中有大臣也被动了,想来就是封家。圣人应是听说过我借住封家的事,不想雪上加霜,当时才没在我面前多提。”
舜音回味过来:“封家与郡公府的事一先一后,皆在六年前,所以这中间有关联。”
“圣人也觉有关联。”穆长洲说,“我既了凉州,他在朝中自然也不会只是坐着,否则又怎会有后来的朝堂人事频繁调动。”
舜音恍然,那她没想错,圣人一定早已怀疑虞家,却又想到什么:“可梁通符和刘氏并未与宋国公勾结。”
穆长洲想了想:“关联不在他们。当初拿回闲田时,西突厥可汗同意归还,只提了一个要求。”
舜音问:“什么?”
“他要我帮他除了贺舍啜,但不能将他送往中原。”穆长洲慢条斯理说,“要除了贺舍啜自然是因为他不安分,妄图成为西突厥可汗,但不能送往中原,就只可能是怕贺舍啜将他这可汗也咬来了。”
但他还是将贺舍啜悄然送往中原置了。
舜音心里渐渐清晰:“你是说,与宋国公联结的不只是贺舍啜,还有背后的西突厥可汗。”
“也不只西突厥。”穆长洲沉眉,“你想想他们说你父亲什么?”
舜音说:“他们说我父亲惯来主战,还劝圣人要广探四方,掌握各方形,是在怂恿挑拨战事……”
穆长洲一:“对于外敌来说,只会乐于朝中皆是宋国公这样的人,可偏偏有你父亲这样毫不松懈的,又居位,能左右朝局,是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