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冬至那天，齐王府的卫兵在锦城外的渡登船，在几十里的江面巡了个来回，那场面，见了的都说大……”

        “这哪是我能揣测的……喝酒喝酒。”

        燕把江蓠扶着往外走，经过阿芷时，小姑娘低声问：“，你不是真的要跟夫和离吧？”

        江蓠有气无力地床更衣洗漱，一想到晚上要见近百个人就疼。原先她并不讨厌这种场合，起家来神十足，可现在和离书都写了，她还替他什么？

        “可不是嘛，我看今年就要打仗，这么多亲王里，就剩这一个了。去岁咱们家大人去江东平叛，砍了几千人，那个叛乱的郡王据说被蹄踩烂了脑袋，齐王爷听了肯定慌，他要么不打，要么就打个大的……”

        外间的燕闻声来，她把那副秋千图“嗖”地了回去，和贼似的。燕见她满脸是泪，两只睛成了桃，忙用帕给她拭，“大过年的，夫人别伤心了，成亲一年本就容易闹脾气，等大人回

        江蓠躺到巳时也不想起来，直到燕端着盆屋，她才不得不着乱糟糟的发坐起，咳了几嗓：

        该发的发，该换银的换银，江蓠完之后，心却没有预想中畅快，双手托着腮，守着用四块布起来的和离书，坐在书桌后望着房梁发愣。

        使劲儿花俸禄，让狗官倾家产！

        她支着额，嚼着茴香肉馅儿的扁，连汤带吃了一肚，隔桌隐约传来事和庄的谈论：

        “今日是不是要给你们发银钱？”

        “夫人，怎么了？”瑞香问。

        “这不打紧，夫人可是着凉了？”燕把盆端到架上，忧心忡忡，“中午我叫厨房熬祛寒的汤。”

        想到这里，她才有了神，喝完粥嘴里了片姜，开始看账目。腊月十五朝廷发了腊赐，往年楚青崖都是折银存在库房，今年她分了一半给家丁丫鬟，还剩一半囤着，准备后赏给有功的人，现在大笔一勾，全人发去了。他名的几个庄供了山货野味来孝敬，除去年节里上桌和祭祖用的，她只给他留了最不喜吃的鸭、大鹅，给阿芷留了喜吃的羊羔、兔，其他的也豪地分给了人。至于这个月到手的俸禄，他在和离书里写的，有一半给她，去年没花完的钱也有一半是她的。

气足，就像块炭，她窝在被里是很舒服的，但这他离家走，她只好抱着汤婆睡，夜里大雪还是觉得冷。

        江蓠越听越烦闷，尚书府的人都这么说，那京城里早就议论开了。她摸着腰间的象牙球，想到慧光寺地暗室的那枚玉佩，还有回条，倏地从凳上站了起来。

        “老兄，你说会像九年前一样打到京城来吗？”

        “吃你的饭。”江蓠带着鼻音。

        炮仗响了一宿，她拢着被本睡不着，闻到呛人的烟味儿，更是心烦意乱。捱到五更天，外还在吵，她疲力尽地坐起来，捂住耳朵拼命甩，却不期然甩几滴泪来，而后崩溃地抱着汤婆哭声，噎个不停，从枕摸皱巴巴好的画儿来，从上看到，从左看到右。

        她了太阳，“有些累，我先回房了。”

        让京的庄们和家仆一起，把尚书府吃空算了！

        这一天浑浑噩噩就到了晚上，大年三十夜，真是要多闹有多闹，一更天时，左邻右舍的鞭炮炸得震天响，二更天门前还有孩在堆雪人，三更天残羹剩饭才收了，厨房端上扁，大伙儿围着圆桌喝酒，每张桌上都放着红绳串的铜板。

        楚青崖对外称病，江蓠觉得自己就像个花楼里的姑娘，打扮得光鲜亮丽，笑肉不笑地陪酒。别人来敬她，夸一句夫人持家有方、手大度，她就说客套话夸回去，几轮来喝了足足一壶醉浮，脸上晕红，脑也不大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