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叶鹤亭偷藏的笑意，叶韵气呼呼地将他脖一，站定在他跟前，再次让他低了，然后伸两只纤长的手爪，张开作梳状，在他的发上一通豪气云地左右开弓，捋来撇去，很快就不负所望，化腐朽为平庸。

        “怎么样，满意了吧？”叶韵也对着镜瞧着他，映她灼灼的笑。

        叶韵一边嘟囔着，一边正准备收回双手，然而一个猝不及防，男人原本任她摆布的脑袋却突然引颈向前――随着上扬的弧度，一张迷离深的脸庞，便在陡然之间迎上了她的唇鼻。

        叶鹤亭视线微移，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

        此时此刻镜中的他，虽然着一毫无章法的乱发，却没有丝毫的违和。虽然她的手艺欠佳，但好在她施展的对象是他，也不知怎么歪打正着，那些“一拘一格”洒落的碎发，恰到好地淡化了他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越发显得朗的脸线条，代之以不多见的朦胧柔和，恍然之中，比平时还要显得年轻几分。

        叶韵立态度不善地手制止了他：“你、你别动、别动，我来！真难伺候……”

        “肚还难受吗？”叶鹤亭的声音轻响在耳畔，充满了克制。

        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叶鹤亭总算合地显一丝期待，然而她却不知怎么突然有心虚，别开目光，气地说：“先把低去！”

        在可以预想的片刻沉寂之后，叶鹤亭的崩溃级惊呼如期而至：“――小韵！”

        心慌意乱再度泛起，叶韵闻着他紊乱的呼，受着他鼻尖细微的摩……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只有两人之间能听清的声音细：“你……想我留来吗？”

        若即若离，充满克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的目光锁住她：“不太满意。”

        叶鹤亭禁不住笑，只得无奈地再次照着镜，依言“会”。

        “你确定这是豪放派，不是恐怖派？”叶鹤亭被她的词夺理得哭笑不得，视线移向镜中她近在咫尺的憋着坏笑的脸，“比起惊喜，我看更像是惊吓。”

        叶韵不可置信，一歪：“啊？”

        叶韵的表瞬间垮了：“哪里不满意？”

        她整个人一惊，两只手从他的鬓边落，掠过他的脸颊，正好圈住了他的颈项，从旁人的视角看去，倒像是她伸手故意将他带向前，完成了这个亲密而暧昧的相贴。

        海已经夸，她的手法却明显震不住场，与叶鹤亭方才的细致从容差之千里。风筒在她手中左一阵，右一阵，上一阵，前后一阵，毫无条理逻辑可言，直将他的发得东倒西歪，潦草混乱，看上去虽已尽了十分全力，可怜只有三分成果，更不用谈所谓的造型了。

        叶韵咳两声，掩饰住十足的心虚，故作淡定地说：“好了，抬吧。”

吧，那就拜托叶小了。”

        她坦坦迎上他的目光：“哼，明明是你不懂得欣赏。我的手艺虽然是有那么一儿‘不拘一格’，可也是自成一脉，不是随便乱的！要不你再照照镜，仔细会会？”

        她长长地吐一气：“这不准你再挑――”

        叶韵接收到他不甚信任的神，拍着脯保证：“放心，我不但给你，还能给你造型来，不让你吃亏。”

        “咳咳……”叶韵的嘴角动着，尽量不让自己笑来，以免拆了自己的台，然后赶紧狡辩：“我是觉得，你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多没趣啊，人生中总要有一惊喜才有意思，这样的豪放派风格多适合你啊！”

        “……不难受了。”

        “嗯，好像总觉得……不太自然。”叶鹤亭拧着眉，一边说一边伸手去，颇为惆怅地替自己捋了捋额前的乱发。

        ……

        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叶韵也不算空说大话。

        “再次确定，是真的不满意。”

        没有回答，空气里一片寂静，只有不知是谁的心声在鼓噪着。叶韵的面通红，几乎不能呼，圈住他颈项的手不自觉收紧，却只将他拉得更近，将窒息无限放大。毫米之差的距离，她闭上睛，受到他的鼻息和嘴唇慢慢上移，从她的睛、眉、额间的细发上空掠过，一直到她的耳廓、耳垂，然后轻轻停靠到她耳背那几近红透的细腻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