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地方学政这几十年来的确颇有政绩，令当地风气民俗焕然一新，文寿末年的最后一次科考，甚至还让闽地考了一个状元郎，叫天为之侧目。

        “我那么些孙儿里，大的都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便不好再带里来；小的呢，又都太小了，恐他们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独这巽儿年纪正合适，人也最老实，我就带了他来。”

        婠婠笑问他正在读哪些书，赏赐了他一些文房四宝作为见面礼。

        卫巽规规矩矩地见了礼，说自己今年正十五岁，还在读书云云。

        他用自己一生的劳，为儿孙换来了一个“国公府”的门楣，庇佑了儿孙们来日只要不作奸犯科，几乎几十年都不用再愁前程。

        杨太夫人跟了他一辈，也大半辈没有回到京中陪伴亲朋好友。

        众人便以为太后这话是嫌弃皇后生得少了，若是从前她们或许敢劝太后为皇帝广纳嫔妃、绵延嗣，但是如今对着这位独后的皇后，她们当然不敢再说这话，不说皇后不喜听，就是皇帝听了也要不兴的。

        众人一起劝，好半晌太后的绪才平复来。

        太后还在叹：“你小儿家里的孙都这样大了，可见你是有孙福运的人……”

        婠婠隔着一重珠帘仔细看了看，却见那少年的确生得一副温如玉的好模样，风度翩翩，举止不俗，温文尔雅。

        婠婠还想回跟谢太妃多说些什么，却见太后握着杨太夫人的双手激动不已，眶泛红，杨太夫人也是一样泪满盈。

        婠婠心也不禁有些唏嘘。

        边的宗室妇人们都围上去劝，叫太后喜日里不能落泪，这数十年旧友重逢，本是兴的事。

        三年前，他积劳成疾，病逝闽地。

        “母亲恐怕想让卫巽来日娶崇清。你觉得呢？”

        太后问起跟在杨太夫人边的这个少年，太夫人便笑：“这是我幺儿家的次，名叫卫巽。巽儿，还不快给太后皇后陛磕个。”

        皇帝背对着她逗摇篮里的阿鸾，“卫巽？卫家？……嗯，家世上倒确实不错，堪为良。”

唯独杨太夫人的丈夫说自己要“为往圣继绝学”，主动请缨去了闽地。

        “是啊，何况他祖母还是太后从前的好友，还有这重关系在，母亲想要再和杨太夫人家里亲上加亲，也是理之中的。”

        “还有呢……她们都说我还年轻，日后是还要再生几个的。可是我不想生了。”

        于是她们都笑着奉承，说皇后娘娘养好了看是还要再生的，太后必定儿孙满堂，何愁没有孙儿抱。

        她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至少她自己并不愿意生太多，一个儿和一个女儿就足够了。

        谢太妃却似乎还未把话说完，她又问：“娘娘瞧太夫人边那个少年郎……”

        这卫巽看着年纪还不大，可是大约是真的肚里有墨的，对婠婠提的问题每一桩都对答如，不卑不亢，婠婠心里见了也算满意。

        这一日的太后寿宴终于结束后，婠婠回坤宁殿卸去钗环凤冠，更衣洗脸，懒洋洋地和晏珽宗说起这些零碎的事。

        他死后，杨太夫人带着儿孙在闽地为他守孝，直到孝期结束，才终于拖家带回到京中。

        谢太妃便又是笑：“这话儿还是娘娘和陛在云州的时候，太后和我们私悄悄说过一嘴儿……”

        婠婠也连忙上前搀着她的手，劝：“太夫人以后都在京中住，母亲想见她，自可时常宣太夫人来陪着您。”

        婠婠听着一群人围着自己的肚议论，微不可见地蹙眉。

        她掩了掩唇，遮住自己的笑意，附到婠婠耳边，“太后心中有些主意，想选他给自己孙女婿呢。”

        但杨太夫人的丈夫，也把自己的一辈都留在了那里。

        “不想生咱们就不生了。有聿儿和阿鸾，还不够么？儿多母苦……多多福，

        抛去皇后的这重份不谈，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若是孩太多，其中必定会有让她来不及顾及的，她不忍心再生育其他孩，分走聿儿和和鸾的母。

        婠婠微微睁大了些睛：“太后属意他为崇清的驸？”

        ——和陶霖知他们走的是一个路的，的确像是太后最喜的那一类儿郎。

        这也是杨太夫人时隔数十年后再一次看见太后。

        让聿儿独，和鸾他们的独女，就是对孩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