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上凛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魏氏到底是我女儿的生母，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当然想给她找个风光面的人家当娘家嫁去，这般才好匹周大人的份。”

        周澈咬牙：“我自然愿意娶她，但绝不是苗家……”

        方上凛笑：“周大人看不上苗家这个姻亲，那自然更好，那就让她以魏氏女的份嫁即可。只是我提醒周大人一句，魏氏女的父亲乃是被朝廷坐罪死的罪人，周大人若是娶了魏氏女，来日的前程受不受影响，可就难说了。”

        是了，妙宝的父亲是被朝廷死的。

        当年程邛之乱被平定后不久，妙宝的父亲便被坐罪死，是板上钉钉的罪人。

        若是有个为被死犯人的岳父……对他的前程也是件很受影响的事。

        方上凛可以不在乎，因为他是皇帝的近臣，即便有人破了妙宝的真实份，对他来说都不至于让他的仕途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对周澈来说就不一样了。

        方上凛声声说着要把妙宝嫁给他，可是不论是让她以苗氏女的份嫁，还是让她以魏氏女的份嫁，对他的仕途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必须要冒着自己仕途官运前程的风险，才能从方上凛手中娶回妙宝。

        他听见了屏风后那个女泣哽咽的声音，他知那是谁在那里，也知方上凛本没有真的想过嫁妙宝，只是给他设了一个局而已。

        周澈不觉握紧了拳：“我自然是想要娶她的……”

        想要娶她的，从少年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唯一过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人。

        方上凛忽然拍案而起，眸光森冷，“不是想娶她么？我数十个数，你现在答应一声给她一个未来，我今时今日就将她送去苗家待嫁！只要你答应一声，连你娶妻的那份聘礼我都给你备齐了！”

        酒楼包厢里的气氛凝滞得让人不过气来。

        方上凛的笑声越来越放肆张狂，“不是喜她么？不是要和她双宿双栖么？不是要和他生生世世么？那你现在答应来啊！你说娶她啊！”

        十个数字的时间很快静静逝，几乎只是一转的功夫。

        周澈还是一动不动。

        他经营数年才有了自己如今的事业，他的确赌不起，不敢把自己未来的所有全都赔方上凛心积虑的算计之。

        并非是他不愿意娶她，是他真的赌不起。

        本来他在这偌大的京城之就已经够孤立无援的了，没有家族、没有故旧、没有姻亲，只能靠着平素结交的那些于同一利益集团里的同僚上司们成为人脉，左右经营，才让他小心翼翼在这官场里一路走到今天。

        若是娶了“苗氏女”或者“魏氏女”份的她，他的一切都可能会被毁掉……

        一旦毁掉，就没有重来之日。

        ＊

        妙宝浑地被方上凛拖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