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母亲
书房时，我正伏案
功课。她照例翻翻我的练习册，又放回去：
心的错误要改，我先去饭啊，对了，以后再有人要你转交那些信给你哥，直接拒绝。我
，十分乖巧。听到厨房的煤气灶
燃了，我便探书包，
学
那封信。我闻了闻，还有香，太
细了，信封都
香
呐。摩挲着信，我忽然有嫉妒，也说不好在嫉妒谁。
住了我。
也算她走运，前人的
书都被我刚刚上缴，她这封算是劫后余生。
这一天的课听得并不安宁，我时不时就想起陈年那张冷脸。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了，也不能和他一起回家。陈年读
一，要被晚自习困住的。我回到家，看见母亲在打电话，嘴里说着：是的是的，还要麻烦周老师多督促这孩，诶您辛苦，谢谢您，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一吓，周老师是陈年的班主任，母亲竟然兴师动众至此？不敢作声，我直往小书房钻。说是书房，其实相当简陋，一张长桌我和陈年挤着用，墙上钉了个书柜，其余空间大半都用来堆杂
。父母都是工薪，并非不能
面生活，给我和我哥一间像样的书房卧室，只是早年父亲看病，家中负债现在还未还清。我扫一
寒酸书房，嗬，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不能。我在心底冷声
。
也不是不能。我对学展颜，接过了信封和酸
。
陈年回来之前，我得寻思这封信藏哪里为好，于是打开书柜找隐蔽，一排小说，一列杂志，一垛报纸，然后看到本相册。
我不禁腹诽，这些女孩怎么都不好意思亲手递给陈年，偏要麻烦我，要说不好意思，她们却又敢写书，说实在的，这些书送得还无甚新意。那时的我尚未涉猎言，半读不懂少女心事。
我问学：你和我哥是同学？她：前后桌。
我注意看了女生，她应该是学，扎
尾，发圈同她的长相一样
雅，笑起来恬淡，我对她印象还不错。她小声和我交谈，你是陈年的妹妹吧，真可
。我
不被人说可，在那时的我里，可等同于幼稚，不过学这么漂亮，我忍了。她又问，你哥今天好像不大兴？我有心虚，往小扎的方向瞥了一，陈年面无表。他平时也淡淡的，不过现在确实看起来要更冷。我打哈哈，他可能昨晚没睡好。学似乎有犹豫，然后打开书包，拿一只信封。粉
的，有心图案。我顿时哑然，怎么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直到
车，陈年与我都没有神交汇。我撇撇嘴，多亏如此，否则这桩暗地交易还瞒不过他睛。
这是中学里最时兴的一款酸，小玻璃瓶装的，绿
封
，滋味极好。三块五一瓶，学生们课后常去小卖
买来喝。只是对我和陈年而言，略贵了些，迄今才只喝过两次。因此学把这样一瓶酸摆在我面前，谁忍得住？看她的打扮，家里经济不坏，对她而言就不过是一瓶酸，我受之无愧。
外间的
壶快烧开了，我拿着杯走去，从袋摸那封信，举在蒸汽上方。不知我为什么这样费劲，想看信直接撕了就是，大不了毁尸灭迹。还有今早那些信，也不知母亲是怎样
理的，撕了，扔了，烧了，还是藏起来了？封的胶渐渐
了，我又回到书房。我想我对书多了一尊重。
外边传来开门声，我竖起耳朵，然后是母亲说话：回来了，厨房有宵夜，去吃。陈年说：我不饿。母亲又说：我问过周老师了，最近是有学习
我和陈年都不大拍照，里面除了全家福，满月周岁纪念，没有太多我们成长的
影。日一路走来，竟有些浑浑噩噩。尾页夹了两张大合照。上面那张是陈年的初中毕业合照。我拿起来，用不着仔细辨认，陈年太突了。人群中他白得醒目，五官立分明，他在笑，被卧蚕托着，唇边有粒酒窝。我恍了神，惊觉陈年的好看来。他的好看，对于周围人简直是一种残忍。我又翻到边那张合照，哦，对我也是种残忍。我的小学毕业照。小萝卜丁，留短发，婴儿
，五官还未长开，穿着陈年的旧衣服。天杀的，我赶紧把相片
了回去不忍再看。
班车到了，我和陈年一前一后上车，他径自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小扎上，也不看我。之前可不是这样，小扎留给我，他在我前站着，颠簸时就拉住的铁环。我鼓了鼓腮，往反方向走，忽然有女生喊住我：诶，这儿有位。她指了指侧靠窗的空位，我欣然前往。
学往陈年那边瞄，确定他没有发现，压低嗓音对我说：这个，等你哥心好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转交？
没等我措辞开，她又从书包里掏一瓶酸，温声：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