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块。宁扇当时没在意，以为是平时攒的零花，现在想来，倒有几分怀疑，如果是零花，怎么一定要等两天拿。阿骊说，晚上去宁扇那里，再重研究一李告。

        等见了宁扇，我问，天底有这么巧的事？宁扇将一沓钞票币放到桌上，说，这些就是他拿给我的，收在屉里，还没怎么用，你看看能不能看什么？我翻着那些钱币，说，钱都是一个模刻来的，它能告诉我什么？也没什么记号……宁扇说，可是我有种直觉，这个李告嫌疑很大，有个词，獐鼠目，简直就是在说他。

        我笑了一声，说，只是怀疑，没有凭证。宁扇了烟，皱着眉。我伸手去整理桌上那些钱，一张张叠好，忽想到什么，对宁扇说，这钱有记号。宁扇凑过来看，问，哪里？我说，兵不厌诈，既然怀疑他，我们就赌一把。

        宁扇找好人手蹲李告，等放了自习，他回家路上有条偏巷，就在那里堵他。我就在楼上的小房间里写功课，边写边等。到了时间，宁扇上来喊我，逮着他了，小陈醉，看戏去。

        这小巷确实偏，两堵围墙，里杂草横生。我站在巷背光，看他们先试李告。

        李告被挤到墙，声音哆嗦，说，两位大哥，我怎么招惹你们了？

        他副镜，我认来，那天堂里讲风凉话的，确实獐鼠目。宁扇找来的人没有善茬，两位兄弟左文青龙右刺玄武，冷飕飕地盯李告，一个说，小兄弟，人在天在看，你不记得自己过什么了？另一个说，举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两人着绿林大盗的气势，语气却一本正经，像庙里和尚劝人苦海无涯回是岸，我差失笑。

        宁扇走过去，两位好汉让了一让，李告见到宁扇，哭无泪，说，大哥，我不是赔钱给你了吗？

        是，你是赔了。宁扇对他和气地笑笑，说，不过能告诉我你这钱打哪儿来的么？

        李告问，哥，什么意思？

        宁扇从兜里摸几张纸币，对着月光照了照，说，这钱有问题。

        李告忙，有什么问题？我把存了半年的零花钱都给你了，再要我真没了呀。

        宁扇笑：你急什么？我跟你说个故事，我有个哥们，最近楣，遭了贼，丢了一大笔钱，我问他丢了多少，他说两百，嘿你说巧不巧，怎么刚好你就给我送来两百。

        我往前两步，紧紧盯着李告面肌肉。

        李告说：你朋友丢了钱，也不能赖我呀……

        宁扇拍了拍他肩膀，说：听我把故事说完，我手上不是正好有你那两百块吗，本来呀，是想再买个随听的，可兄弟有难，就先借给他江湖救急，这一借你猜怎么着？

        李告问：怎、怎么了？

        宁扇摇叹气，说：他一看来钱有问题。

        李告问：什么问题？

        宁扇将纸币一角起给他看，李告抖了抖，宁扇又给他看另一张，说：这两个名字熟悉吗？

        李告吞了吞，声音明显不稳：我、我不知……

        那两张纸币上是铅笔写的他同学的名字。如果说原先只是五六分怀疑，李告的慌乱就是一种坐实。

        宁扇说，可我觉得你知。他忽然不知从哪提起个酒瓶，朝墙上一碰，用砸的豁指着李告，声狠戾：坦白从宽，否则老先折你一条，等你爬回去找你爹妈再抓我也不迟。

        我第一次见到宁扇的氓本，眉心一。

        李告，往地上一跪，说：哥，我错了，别打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