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为了工作。”

        见到黄彩霞，李扬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显然都是面前这个中年妇女搞的鬼。什么秒表坏了，分明是她故意没记自己的成绩，就是为了报复他当初举报过她。

        李扬有些懵。尽他不是那种天真的，以为世界充满了正义和好的人，但面对一群人这么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还是让这个刚成年的大男孩到一阵迷茫。

        伴随着这熟悉的声音，李扬的辅导员黄彩霞走了来。她手里举着一个秒表，正一脸戏谑地看向他。

        面对小李扬的追问，母亲不知为何笑了，她看着天真的小李扬，说：“这个社会是讲人世故的，只有跟人搞好了关系，才能办成事。爸爸陪他们吃饭喝酒，是为了让咱们家的生意得更好。你一定要记住，在学校里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跟同学们搞好关系。”

        后来他才知，那些站在黄彩霞一边的，大都是学生辅导员，也就是硕士生中定向培养成未来辅导员的人。他们现在讨好黄彩霞，在将来的辅导员选中，她就可能为他们说上两句好话。

        “同学，况是这样的。负责记你成绩的老师秒表坏了，所以没记上你的成绩。”那人解释，“据现在的成绩汇总，我们不确定你能不能决赛。”

        “为什么只有搞好了关系才能工作呢？大家各各的不好吗？”

        李扬此刻切地受到社会的现实。在这些人的世界里，衡量事的标准并非对错，而是是否对自己有利。他们中的规矩，指的就是自己的利益。那些符合他们利益的事，不是否正确，是否合理，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相反，如果得不到任何好，他们就会视而不见。像李扬这样没有丝毫价值的学生，别说为他说话，就算是让他们多看一他们都懒得看。

        工作人员在成绩汇总后发现，不算李扬的成绩，前八名都是其他组的选手，而李扬所在小组的第二名，正好是总成绩的第九。因此，他们没办法确定李扬这个本组第一是在总成绩的第八、第九之间，还是于第八名。

        这次五千米的比赛是这样规划的。比赛分为预赛和决赛，预赛有四个小组，取总成绩的前八名决赛。

        “是啊，黄老师说到对，得规矩办事。”

        他没有搭理黄彩霞，而是拿起成绩表，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说：“照这个成绩，第八和第九名的差距也不大。我比我们组的第二，也就是总成绩的第九快了大半圈了吧，就算你们没记上我的成绩，我很明显也是在前八吧。”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你是你们组的第一，但我们哪知你究竟跑了多少啊？我们得为其他同学负责啊。”黄彩霞嘴。

        他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次，父亲又一次喝得烂醉被人送回家。当时，年幼的李扬问母亲：“妈妈，爸爸为什么总是去吃饭，还喝那么多酒啊？”

        “哦……”小李扬似懂非懂地了。

        “哎呀，这位同学，真是抱歉，谁知这么巧，秒表刚好坏了，没记上你的成绩。”

这话，李扬的眉不禁皱了起来。

        “他说快很多就快很多啊？谁能证明？”

        那群人的嘴脸，他至今都无法忘记。

        “爸爸和那些叔叔阿姨们吃饭，就可以和他们搞好关系。搞好了关系，才能更好地工作啊。”

        “还他什么？成绩都来了，他没成绩，就不能决赛！”

        “不喝酒就不能工作了吗？”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看到这么多人支持她，黄彩霞顿时有些得意洋洋。她仰着脸，以一种居临的姿态看向李扬。

        想到这，李扬的心中立刻涌起一愤怒，看向黄彩霞的神也变得不善。党积极分那件事本来就是她咎由自取，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搞这种小动作对付自己。这让李扬对她的鄙视又多了一分。

        从那以后，“人世故”这四个字就在他心中生发芽。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逐渐开始理解母亲当时的话。这个理不会现在课本上，也没有老师会教，但在这个社会中，它却比任何书本上的知识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