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雷成凤最后的演讲了,银霁听一句少一句。走到校门,她沉默着,任她说个够。
不过事在人为,银霁决定从今晚开始认真补课黑人说唱。
银霁诧异地看着她递来的那块坑坑洼洼、黑黢黢的陨石:“这……这是真的?”
“损失个线,中看的是升学率,又不是升学人数。”
“这么珍贵……”
银霁也没法跟她解释自己一贯的兴趣好,只好说:“没事,我妈是药监局的财务,供得起我复读……开玩笑的,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这还不算AOE呢?她都这么说了,银霁很难不把自己归“表面人际”那一类。
“什么啊,轮得到我们来挑选方向吗,逆行舟不则退罢了。”雷成凤冷笑,但她的一个动作否定了前面这番话,“这个,你拿着。”
“该去哪呢?你说我们?”
“不是这样的。你别觉得走到哪里都一样,明明是这个学校有问题。他们只能容得医学上的健全人,你走了是他们的损失。”
雷成凤挠挠蓬松的爆炸:“梦想?倒不如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叶文洁,在宇宙闪烁红光的时候,不停蹄地回答回答回答。”
诚然,同为爆炸,雷成凤不会成为因斯坦,世界上也不会再现因斯坦了,但摸到这块可能来自火星的陨石,银霁不由得问了一句很天真的话:“成为天理学家是你的梦想吗?”
“啊?你别吓我。”这回换雷成凤担心了,“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劝你‘不要激地单挑这个良夜’,别为一些有的没的耽误学习啊听到没!”
“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好几十块呢。”
“――因为我觉得,考本就不是什么选考试,而是排除考试。我们这代人已经走人红利的末期了,等教育提前开始缩招,适应的是一代、代的况,我们就不幸成为了牺牲品;好死不死,又投胎到这个人大省,努力和天赋只要一样不够,十二年寒窗只要有一年稍微摆烂,上就跌落深渊、万劫不复,哪里顾得上维持友谊啊,更别说――就像你讲的――人心本来就复杂,你傻傻地相信别人,万一别人是来算计你的呢?”
“在中是没办法交朋友的,你也觉得吧。”
“当然是真的,我会拿假货糊你?我去G省旅游的时候,有个在当地勘探的教授送给我的。”
银霁姑且先把自己从“表面人际”的分组里拖来,新的伤心又袭来了――为什么有一种要诀别的觉?
“银霁啊,你也蛮聪明的,我说的这些话你肯定能听懂,他们都怎么说来着……‘不要温和地走那个良夜’。”
“不,我说的不是分数。我觉得……我觉得不被在意的那些东西也很重要。”银霁吐一浊气,“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放心吧。”
的确,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当一个普通人,真的很难。
好吧,很符合她此时的神状态。
也许雷成凤说得对,中是最不可能维持友谊的,因为脱离了这个环境,她俩各忙各的,再加上长辈的涉,能不能保持网友关系都难说。
“我最害怕的是什么你知吗银霁?我永远也不知‘优秀’和‘成功’的边界在哪里,人类社会已经存在大几千年了,最好的艺术在文艺复兴时期早已陈列完了,最好的科技在战后一百年已经发展到了,群星闪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全球范围还在世的各行各业尖人才,加起来完全可以组成一个亚洲国家;在他们的领域里,因斯坦也只算个好运老,诺奖奖章都是孩的玩。而像我们这样循规蹈矩读死书的呢,早就失去了跟他们上一个桌吃饭的资格,将来能给他们掸一掸鞋上的灰尘都得恩德。很遗憾,我们努力到了也只能这样,拼命够到的天花板,也只是人家的地室而已,而你自己脚还踩着堆成山的别人的尸骨呢。哪敢懈怠啊,稍有不慎,连鸡掸都摸不着。说来可笑,咱们勤勤恳恳奋斗一生,为的就是当个无聊的普通人,挤‘中间’的行列,想想就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