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会，你把发都剪了，是个人都能受到这份决心。”元皓牗摸着自己的光脑壳，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骄傲。

        “接来你想怎么办，一个一个全都收拾掉吗？”

        银霁在空气中画了个躺着的8。

        什么意思，难这也是直男的鬼把戏？可是，至于付这么大的代价吗？

        “是吧，主人格快要被无聊吞掉了。”

        或者况更加可怕——他本不认为他是腐的蝴蝶，在“你的病就是善良过”的叙事中，他是正义的伙伴。如果这才是真相，那么是银霁搞错了自己的定位吗？

        “还剩多少个？”

        “你错了，对受害者来说，形式上的支持也很重要——咦，我怎么忘了，你自己不都很在乎仪式吗？难你真的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为什么不能是全人类的妇产科呢？”

        “害怕终有一天无法逃脱？”

        “嗯，一个一个收拾掉。”

        “无聊也不是什么坏事。觉到无聊代表你休息了太久，也代表你已经休息好了。”

        那么银霁是否可以认为，在A市三好直男和腐的蝴蝶之间，元皓牗——至少在态度上——选择了后者？短短八天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底，他可能压就没想明白这个break的来由，也没决定究竟选择哪一层结缔组织当他的“壳”，只是脑袋滞后于，输给了肤饥渴症。

        “嘁。你说吧，害怕什么？”

        在雄竞中取得胜利的关键在于选对裁判，像银霁这么昏庸懒散的，通常会给来得早又能打的人黑哨。

        “你看看你看看，我开场那三句实话全都白说了？”

        “而且我也想过，剃了光又能怎样呢？除了晃到无辜群众的睛，预想中的目标谁都惩罚不到啊。”

表现，显然是有些人的版本需要更新了。

        “我知，我怎么会不知。”元皓牗说。他指的是剃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抛弃Lucy和Jack？”

        “我害怕的是，最后我会妥协。”银霁盯着那一小块天光，像个老烟枪，沧桑地吐长长一蒸气蒸，“天上那个白玉京啊，建起来好多年了，怎么可能只住了那两家人呢？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可我不敢面对真相。你看，像江月年这么优秀的人，就因为她不受这套系统的保护，所以随便哪个小喽啰都能把她当蝼蚁一样碾死。我比她怂得多，要是有朝一日遇到了类似的事，我恐怕连走办公室的勇气都没有。”

        元皓牗枕着胳膊悠闲地看过来，竖起指了太阳，说话之前还弹：“想不通了吧？来，试着分析我。”

        “好的，次不这么了。”元皓牗悻悻然架回了胳膊。

        “你就是憋了一肚话找不到人倾诉罢了。”

        很快又想起他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提起一气接着说：“那也得选对人啊！可惜的是，世界上大多数蠢货本没那个脑理解你讲的话。”

        “‘世界上的大多数蠢货’不包括你吗？”

        “不是的，你先别得意。”

        在“嘿嘿”的怪笑声中，另一条胳膊也架在了光溜溜的后脑勺上。“这就由你来决定了。”

        “是这样吗……”这个观倒比假装没打过腹稿的三句实话要新奇。

        枕的积雪被温化，发渐渐有了湿意，冷是一方面，思路也很难不清晰。可即便如此，银霁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的，你说对了。”

        “你知吗，本来我也想把发全剃光，理发师一劝我，我就临阵退缩了。”为了让人深理解自己的害怕，银霁补充了她的生活哲学：“一件事如果注定不到极致，我就会对它彻底失去兴趣；可是如果我对‘这些事’也失去了兴趣，那我就会变成一个无聊的人……岂止是无聊，我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我以为你是发自心地想把“洒家要反了这苍天”写在脸上。”

        “他跟我们学校利益不相关，讲讲又没事。”

        “我懂了。”元皓牗粲然一笑，如释重负地呼一气：“你想从哪里开始？靖国神社？巴士底狱？奥斯维辛集中营？“

        “元皓牗。”她只好开向一个更应该到寒冷的人寻求帮助，“其实我很害怕。”

        可能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快，元皓牗一时语。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Go      Go      Go，去把希望和绝望一起掐灭在摇篮中吧，丁·路德·银！”

        “呃，我懂你意思，但是稍微油腻了。”

        至此，督亢地图完全展开了：他是想把选择权交还给银霁。神婆的话再次应验，为了承担过激行为的后果，藩属国国王前来朝见，主动上交印玺，请求独一份的统治和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