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临温和一笑，“问你自己呀。昭然，一切由心。你怕缺失的记忆找回后会更加痛苦，那你现在呢，你能够到放那段空白的记忆，安然在南海度过一生吗？”

        钓到鱼，虞临碎碎念起来。

        池塘本就没有，小金鱼饥饿，贪婪地争相恐后地咬饵，虞临满意地拉竿，将小金鱼放旁边的桶。

        虞昭然有些恍惚，惊异又欣喜。大家都在。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我失去了分记忆。”他说，“我本想找到，现在又犹豫了。”

        “昭然。”

        上古时期，群神时代，几乎无战。人类群逐渐兴起，鲛人一族曾一度靠近大海居于陆地，后世间经历几次大动乱，鲛人族远离纷争，重新回归大海，但也仍保留了分当时作为人形时的习惯。

        池塘接连无区外的大海，但是基本没有小鱼会送死游过来，虞临的鱼竿放在这里很久很久，从没钓上过鱼。

        他小时候就这样，心里有什么事了，就坐在池塘边发呆。

        虞临是整个鲛人族唯一的千岁老人，是所有人的曾祖母，是虞昭然的亲曾祖母。

        虞昭然攥了一把地面的沙土杂草，受手中的，“是。”

        “你所的，不会改变任何东西。因为一切，都是注定的。”

        年轻人们为了不让虞临失望，会从外面小鱼来放池塘，方便虞临能钓上来。

        “确信前是真实的，那就不用痛苦怀疑。”

        虞临的鱼竿动了动，她收杆，饵钩上只是一块破碎的贝壳。

        “为什么呢？”虞临望着池塘平静的面，“问你自己。问自己心中真正所想。”

        “一切顺其自然，找也好，不找也好，都是你的自然。”

        虞临拉了拉鱼竿，叹气，“怎么还是没钓上来。”她缓缓转，慈祥地注视着虞昭然。虞昭然默默去到屋鱼缸边，捞了两条小金鱼放池塘。

        池边安安静静，只有祖孙二人相伴，树上偶有鸟鸣。

        她耳朵背，没听见虞昭然的声音，直到虞昭然走过去，蹲在她边。

        “你所见到的，你认为是真实吗？”她突然问虞昭然。

        再深便是真空无区域，大门前离着一块牌：泉客居，与古代人间房屋建筑形貌相似。虞昭然化作人形去。

        祖母一直很厉害，他什么也不说，她也看得他的困惑茫然。

        虞昭然在虞临边坐，呆呆地看着池塘。

        “杜甫还好，他还是有缘分的，没人指引就能梦见我们这里，我保住了他的一梦魂记忆。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泉客，很特别的名字。”

        虞临很老了，老到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多少岁了，鲛人寿命几百年，她或许已经有千岁了。

        “昭然回来了。”

        ……

        “当年结识宝，我带他参观海底，和他说了很多我们一族相关的故事，结果他在搜神记里也就提了我们这么一句。我看啊，人类的记也不怎么样，比鱼的记忆还差。”

        “啊，又没钓上来。”她抖开贝壳，继续放饵。

互相辨别对方是否是自己人。

        鲛人可陵居。

        海底的夕阳比起陆地，更像胶质的橙果冻，在海波中颤颤漾漾。

        顺着家中走廊而过，好多人和虞昭然打招呼。

        虞临笑一笑，“昭然回来了。”

        “祖母。”一回家，虞昭然就看到曾祖母在池塘边钓鱼。

        “我要去找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