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已,哪怕程滢再怎么气愤,也无法忤逆皇后的旨意。她心憋着气,朝嫣昭昭福便转离去,心里还默默盘算着,回到家后便告诉老爷她愿意扶持那贱人的女儿,更是愿意扶持他们家。如此,老爷还能看她几分,否则她就真的会被沅姨娘那个贱人给骑在上了!
见程滢还说些什么,嫣昭昭径直开打断,“本话已至此,母亲回吧。”
她起嫣昭昭细若无骨的手拍了拍,“母亲绝不会害你,要紧的是把实权握在手里,不的有什么要紧,女人有了嗣才有盼啊!你听母亲的,好好笼络住皇上的心生龙嗣才是要紧事!”
“本住在这富丽堂皇的凤仪中,无一不奢华至极,可这儿对本而言却不是殿,而是一座冷冰冰的牢笼。一个没有,只有无数算计觊觎的地方。”她直视着程滢无甚波澜的双眸,“本与母亲没有区别,你不也是如此么?住在偌大的房中,着家里每一分银钱,父亲可曾来房中看过你一?可曾心疼过你一分?母亲哪怕在病中父亲也从未怜惜过你分毫。本问母亲一句,你快乐么?”
刚送走了程滢,嫣昭昭已然有些疼,正想喊碧落来扶她到殿歇息,可今日却是不知怎的,平日里门庭冷落的凤仪今日竟又来了人。
她沉思半晌,又:“至于父亲那边,母亲且告诉他,既了便都是妃嫔,本既坐上六之主的位置,便不能偏颇领结党营私,本亦不会扶持任何人,嫣栀媃往后如何,便是她的造化。”
“你、你怎能如此不孝!”程滢上前一步,也丝毫顾不上什么份尊卑,她在意的并不是嫣昭昭不扶持于嫣栀媃,对此她反而喜闻乐见,只是她把这话摆到明面上来说话,便是忤逆更是在与她的族亲划清界限。她与老爷费尽心思让她当上皇后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他们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现她话里意思便是她并不打算家里的仕途与荣华。
“你!”程滢气得连嘴唇都在轻颤,“你怎会如此不识好歹!你为皇后,份尊贵,天贵女臣妇都要跪倒在你脚,吃着最好的珍馐,穿着最好的料,享尽别人想象不到的富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门外忽而闻见有侍太监尖声长,“皇上驾到——”
挣一个大好前程。
嫣昭昭眉轻蹙,将自己的手给回来,往后退了一步,冷看着已然有些执拗的母亲,再看不见从前半温婉。“母亲今日告知嫣栀媃将一事,本已然知晓。若无他事,母亲便回吧。”
“没有。”嫣昭昭红唇微启,眸中闪过一丝悲凉之。“母亲方才所说的这些中,唯独没有。”
她如此说,正是要断了父亲的那些个念想。他要将嫣家女儿送来她不着,也无权,可若要她搭上自己去扶持去帮助家里去挣荣耀,便是痴人说梦。
程滢一噎,所有话全堵在嗓,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来话。静默半晌,她梗起脖,似一只骄傲的天鹅不肯低半分。“要什么?这世上哪有女人单靠过一辈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握在手上的权利来得实在!”她语重心长,“娘娘年纪尚小,话本看多了才会生那些个莫须有的心思来,可你不能如此煳涂啊!”
只是这回来的人不仅是个稀客,还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嫣昭昭站起,一步步踏台阶走到母亲面前,双眸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明明和她儿时记忆中良善的母亲是一模一样的脸,可却与儿时那般完全不同。“当年本就同母亲说过,本不愿嫁给皇上,更不愿这大盛朝的皇后。这话,今日亦然未变。”
多么讽刺可笑,男人们都说他们才是这世间能天立地的英雄男汉,女人们就只需在家相夫教就好。可如今,他们所谓的前程便就是靠牺牲一个又一个女人来得。
程滢见她即便知晓嫣栀媃要来与她争仍旧不慌,更是怒其不争。“娘娘怎还如此淡定?难娘娘就不怕这皇后的位置他日便要拱手让人了吗?!”